所以,当后半夜白惜时潜入夫人的屋中,隔着床幔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想离开吗?”

那夫人停了半晌都没有说话,继而“哗”的一把?拉开帘幔,却?是已经泪流满面,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眼终于也有了期盼,她定定地看向白惜时,“我想!”

“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夫人告诉白惜时,飞鹰当着她的面残害了她的夫君,并想以此?绝了她的念想,却?不知,从此?之后她日日被梦魇缠绕,更是对飞鹰恨之入骨。

每一次的强迫都像凌迟,若不是尚有那一口报仇的气在,她早就对这?个?世界再无牵念了。

白惜时听完,静立良久,不知如何宽慰。

当年魏廷川被充军,她尚且痛苦煎熬,眼前女子遇到的比她要?难耐百倍,夫君惨死面前,她却?要?时常被强迫着与仇人同床共枕。

何其?残忍。

听她字字泣血,白惜时在离开之前,嘱咐了她一句话,“若是想要?报仇,在飞鹰来的时候,想办法召见我。”

夫人闻言,郑重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没有等多久,第二日上午,便又有人找到白惜时,请她为夫人做菜。

白惜时知道,时机到了。

做菜的间隙,她托那好说话的婆子又给滕烈带了句话,这?话很简单,问他的是,“今日午时可回柴房?”

二人约定好,如若分开,但凡带了时间之词,便是行动的具体时机。

又等了片刻,在那菜肴送过去的半个?时辰后,飞鹰身?边的山匪果然前来召唤,说是夫人感念他家乡菜做的好,叫他过去问话。

只是没想到这?群山匪的防范意识很强,在白惜时踏入主屋之前,连她头上的那根稍显尖锐的发簪都被要?求取下,继而扔了一根破布条供她束发。

啧,白惜时有些遗憾地想,称手的刺杀之器没了。

在那山匪的带领下,白惜时于飞鹰与夫人面前站定,目光轻扫,瞥见了飞鹰面前那一口脸大的海碗。

里头的饺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夫人中规中矩问了白惜时几个?菜肴方面的问题,又当着飞鹰的面夸了他的手艺,只她可能?实在不是个?话多之人,几句之后,便有要?无话可说的迹象。

若是再强行找些话题,也会引起飞鹰生疑。

白惜时暗暗找寻着下手的机会。

正在这?个?档口,有那后厨的婆子给飞鹰盛来了一大碗饺子汤,可能?是因为太烫,手边一滑,差点?将碗摔在地上。

白惜时眼疾手快从下面托住,那婆子虚惊一场,呼出口气刚要?道谢,却?不想白惜时已经将那汤盆抢去,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朝飞鹰的方向迅速泼了过去。

一盆滚开的热汤迎面浇下,飞鹰被烫的浑身?巨颤,狂吼一声,白惜时趁此?间隙摔碎最近的一只瓷碗,握紧碎瓷片便向那小山似的男子纵身?扑了过去。

然而飞鹰亦身?手了得,在最初的疼痛之后立即回神,堪堪向左闪避,躲过了白惜时的致命一击,白惜时心下一凉,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对付高手一击不中,便很难再次得手了。

电光火石之间,飞鹰的手下也都反应了过来,此?刻全都成?包围之势朝白惜时杀了过来,见此?情状白惜时不得不退至夫人身后,随即紧揽住她的肩膀,将那片锋利的瓷片抵在了女子的咽喉。

装作要以女子性命相要挟为筹码,白惜时高声道:“放我下山,否则杀了她!”

飞鹰一见女子被人劫,暴跳如雷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忍耐了好半天?才制止手下上前,“好,好!你不就是要?下山吗,老子放你下山!但你敢伤她一根汗毛,老子绝对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