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教示。原来他只是于床笫间的事情颇轻佻而已,当皇帝时端严肃穆,派头十足。

长秋本欲安慰她,见她仰头回望皇帝所在的楼台,看得痴了,竟是一愣。直到素女回头了,没头没尾地叹了一句:“今日方知,原来万人簇拥,才有了皇帝。”

长秋惊愕,但还是小心道:

“仙客,可不要把方才那些人的痴言妄语放在心里。”

素女点头:“我知道,她们只是好奇而已。”

长秋惊讶于她对此事的豁达,修道之人,荣辱不惊,也算得了含光藏辉,不拘世累了。只是素女看高阁上陛下的神情,又叫长秋不安起来。

长秋久在宫中,当然知道,为了富贵尊荣讨好皇帝,尚且还是人之常情;倘若爱皇帝,那真是要遭罪的一件事。

况且皇帝与太后的矛盾,已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本朝以孝治天下,倘若太后真有一日发难起来,要行废立之事,从前也不是没有先例。一旦行差踏错,被皇帝牵扯进去,那这天家宫阙,真要成葬身之所了。

长秋心里暗忖明哲保身之法,幸好素女此时已不再流连,径直回了宫观。

这一日焚香、念经、打坐、修行,沐浴兰汤、结长命缕、行瘟醮,素女忙得脚不沾地,再不提白日为众人非议的事情。

到夜里,万籁俱寂,素女疲乏地摘了头冠,脱了褐裙,仅着一条薄麻衣就寝。本来累的头脑昏沉,却突然听见叩门声。

启开门扇,就看见皇帝立在外头,有些狼狈似的,看着她道:“可以让朕进去吗?”

素女心头一凛,五月五乃是九毒禁忌之日,皇帝难道挑今天来找她修炼吗?

0010 慵起

她不自觉退后了半步:“容素女先换一身面君的衣裳。”

“你我就不必这样拘礼了。”皇帝有些尴尬,平日里他们见面都不穿衣服,更不用说特意换衣服。

他轻咳一声,暗示道:“外头很冷。”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贵为九五至尊,还要手把手教这小女冠怎么礼待他么?

素女这才缓缓行至一旁,让他进来,侍从们提着一盏雁足灯,本来要跟进来,皇帝道:“不必了。”

素女心里七上八下,皇帝修行的兴趣还真是说来就来,倒不是不可以拒绝,只是用处不大。上回她本来也不想在道观神像面前行那交接之事,可是皇帝一意孤行,她也不能轻易违抗。

皇帝从她面前过,熨起空气里的温热,他行止间极有仪态,自顾地坐在了房内的主位,一双眼睛望向素女:“把门合上。”

素女心里不免紧张。她想,一定是被白日那阵仗吓唬了,又兼以疲惫,才会有点害怕。又想,一会儿皇帝倘若再生此意,势必想法子回绝了才是。不然今日沐浴兰汤,驱虫除灾,岂不是白费力气。

皇帝似乎没感到她心里的忐忑,径直摊开手掌,那儿有一道划痕,像是刀片割开,还在流血。

素女吃了一惊,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平素里她端重老成,难得为他流露出一丝惊诧,李霁一边忍受掌心的疼痛,一边欣赏素女的表情,他答道:“打猎的时候被一只箭划伤了。”

素女抓起他的手,细细地察看。灯下她雪白的脖颈,被昏黄的光影染得修长,肌肤泛着绸缎一样的光。李霁忍不住喉头滚动,终究压抑住了,先顾手上的伤:“看够了?给朕包一下吧。”

素女惊讶:“皇宫里没有御医吗?”皇帝道:“叫了御医来,必要问询谁弄伤的朕。是个新伺候朕行猎的小黄门,初来乍到,朕不忍叫他挨罚。倘若问起,就说是朕不小心被山鸡抓伤了。”

素女听他这么一说,思忖道,这人倒难得仁善了一回,几步行至灯下面一个柜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