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瞧着单玉,远看看不出,越走越近才发现他脸上居然画着妆。
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他眼下的青黑和眼袋,更遮不住眼里的万念俱灰。和他来求陈衍的时候不一样,那时他只是绝望,但还在拼命寻求帮助,想有朝一日咸鱼翻身,可现在他像连意志都失去了,对生活和生命都没有期待。
他怎么到这个地步了?陈衍不明白,他想无论是周航的事,还是狄辉的事,都不会影响到单玉的根本,一个人存活的根本是他的谋生本领,演员只要还有演戏的能力,自然会找到去处。
而且,他眼睛里都没有欲望了,又为什么拼了命要回洪达?陈衍发现他对单玉的认知还是太少,他还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举动。
他摇摇头,问洪子珍:“那我呢?”
“什么?”
“我也是从狄氏过来的,你怎么没把我关在外面。”
洪子珍微微笑:“弃暗投明的自然是不一样。”
单玉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他们,他急忙走过来和洪子珍搭话。他的样子卑微又低下,像陈衍曾经看到过的到土地局寻求帮助的一个农民,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主意,觉得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就是天,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尽全力表现自己的谦卑和讨好,希望得到一些善意的施舍。
洪子珍很不耐烦,他当然没有松口。
单玉没看陈衍,或许是知道陈衍这条路已经是死路。陈衍于是也没跟他搭话,只跟着洪子珍向门外走去。
他边走边轻轻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单玉大概听见了,赶了两步上来,对陈衍说:“不是的!我是真的,我只是想到我哥哥,才对狄坤那么好!我没有别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