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日子,房中婢女说漏了嘴。
我才知道,那荷包不是她弄坏的。
是嬷嬷不小心洗坏了,怕我责罚,才故意塞到她手里。
我第一次去了继母的院中,想向她道歉。
可继母却说,她前几日便回京去了。
只给我留了一个包裹。
我打开包裹。
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小东西。
饴糖、面人、竹哨子,还有几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伺候她的小丫头说:
「这都是小姐想送给您的。」
「又怕您生气不要,便叫我们收了起来。」
「说什么时候您不生气了,她再送过去。」
我拿着包裹,想起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傻乎乎笑的小姑娘,忽然有些想流泪。
第15章
继母嫁过来的第三年,我终于改口喊她母亲。
日久见人心,我知她是真心待我好。
江清宁的消息也多了起来。
她启蒙了,在每颗糖上都写上自己的名字。
结果发现写了字的糖是苦的,气得哇哇大哭。
她学女红,自己给自己做鞋子,结果做得太慢,鞋做好时,已经穿不了了。
一点一点,拼凑成一个鲜活的江清宁。
所以在议亲时,我下意识说出了她的名字。
继母有些诧异,但还是去问了。
可许家回话,说她已经定亲。
我就此放下,只是始终再提不起成亲的心思。
第16章
二十岁那年,父亲官至宰相。
我们举家进京。
我再一次见到清宁。
她过得很不好,眉宇间都染上了哀愁。
她的夫君娶了恩师之女做平妻。
占着大义的名头,事事都要她退让。
她冬日赏梅落了水,自那以后便子嗣艰难,只能将他人的孩子记作嫡子。
她像是一朵开尽了的花。
一日一日枯萎下去。
不过三十,便郁郁而终。
她出殡那天,我去送行。
恍惚间想到,若当年娶她的是我,如今会是怎样。
一念难消,渐成心魔。
我不顾族中反对,辞去官职。
四方游历,只为寻得轮回重生之法。
只可惜,蹉跎半生,求之不得。
某日行至滇南边陲,我在一座破庙中躲雨。
这庙荒了许久,连菩萨金身上都结满了蛛网。
我一一清理干净,却忽得失足跌落。
再醒来时,已回到了年少之时,许家回话的那一日。
初夏的微风轻轻吹过,我怔愣地坐在原地,看着桌案上的小小面人。
打定主意,哪怕是抢亲,也要将人抢过来。
继母身边的嬷嬷从长廊那头走来,满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