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出来的果然懂眼色。她既是存心要将他两个分开,自然也巴不得早些走的,正要应了说今日便走,徐进嵘盯了淡梅一眼,已是道:“她自己既是这样说了,娘照方才意思,明日再去那园子也不迟,何至于这般慌慌张张紧赶着。”

老太太虽有些不情愿,只也听出了自家儿子那话里带了丝强硬的味道,只得应了下来。转念一想,只需再一夜,明日那新媳妇就跟自己去了园子另住,那白虎之气想必就再不会熏了他了,这才有些欢喜起来,脸上带了笑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徐进嵘辞拜了自己娘,又看了眼一边低垂着头的淡梅,见不到她表情,眉头略微皱了下,便管自离去了。淡梅待他走得不见人影了,这才抬头对着老太太道:“娘若无事了,媳妇这就去收拾东西了。”

老太太见方才儿子拦着,她却主动开口顺应了自己意思,那嫌恶之心便已经略微去了些,嗯了一声,淡梅这才出了屋子。

方才里面老太太这般吵吵嚷嚷,守在外面的丫头婆子早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此时淡梅出来了,急忙低头行礼,只那眼神却都透出了丝异样,连喜庆看着她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大约她是想着自己特意好心去叫人通报了徐进嵘,方才他的口风也是不乐意老夫人打那主意的,只要他不松口,那便也和前次娶亲之时一样,最后不了了之了。只是想不通这位新夫人为何竟拂了大人的好意,自己主动应了下来。刚进门两天的新妇便离了主宅丈夫去侍奉婆婆,不管内里如何,被外人晓得赞一声孝顺后,其实是件极其落脸的事情。

淡梅晓得喜庆心思,只是能离了徐进嵘,往后不用与他朝夕相处,在她看来也未必不是好事。况且北城东华门除了花市,大多的花农也都是聚居在那里。自己既是存了暗地重操旧业的心思,在徐进嵘眼皮底下开圃种苗不大现实,住到北郊的话应该更方便些才是。至于自己爹娘那里,他既存了攀附之心,这事又是他自己娘先弄出来的,她不过顺势应下,以他一贯的细密心思,他应该会想办法圆过去的,不教旁人说闲话。主意打定,对着喜庆微微笑了下,便带了妙春妙夏回了自己屋子,叫紧赶着收拾起东西了。

妙春瞧着似乎有些不解,抑或是不愿。大约是觉着离了主宅,离自己那心思也就远了些。妙夏倒是心无城府,虽同样也觉着自家出来的这小娘子行为怪异,倒也未多想,只是欢欢喜喜地照着吩咐和另些个丫头一道收拾了起来。

妙春做事向来妥当,待天黑之前,便已经指挥着一干人收拾妥当了。虽已按照淡梅的意思简单了,只最后也是出来了大大小小五六个箱箧,请了淡梅过去察看下。淡梅对这些向来不上心,随意看了下便说好。这时已是晚膳时辰了,徐进嵘没打发人来说在此用饭,想必又是出去了或者去西院,正要过去叫东厢的慧姐一道吃饭,却见她已是站在自己门外探头探脑,眼里带了丝欣羡之色。

淡梅过去牵了她手一道往膳食间去。慧姐拨拉了几口饭,便呆呆望着淡梅不动了。边上奶娘刚要说她,淡梅已是阻拦了她,望着慧姐笑道:“可是有什么心事?怎的连饭都不吃了。”

慧姐咬了下唇,却是一语不发。边上那奶娘这才抢了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小娘子自晓得夫人明日要随老夫人去北门园子里单过了,竟想着也跟了一道过去。被我给劝住了。夫人是去孝顺老夫人的,她跟过去哪里妥当。”

慧姐听奶娘这般说,头便低垂了下去。淡梅心念一动,正要开口,突听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门口立着伺候的人齐齐叫了声大人,晓得是那徐进嵘过来了。暗叹了口气,只得站了起来,算是迎了。

徐进嵘进了,眼睛扫过桌上的菜品,皱眉道:“我家是破落了吗,叫你吃这等寒酸的菜。”

桌上的碗碟比起淡梅第一次用饭的时候不过少了些不能下饭的蜜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