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带着满满的畏惧与憎恶。
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穆霭总算积攒好力气,手撑在地面上踉跄着站起来。他耷拉着脑袋,挪动步子移到自己的卧室内,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
天刚蒙蒙亮,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穆霭被关门的巨响吵醒。他身子一抖,随后迷迷糊糊地撩开了眼皮,视线里是一片色彩不明的模糊。
缓慢地眨了眨眼,等到能够清晰地视物,穆霭却觉得头顶的天花板熟悉又陌生。秒针转动了十下左右,他宿醉后还经历毒打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家。
穆霭嘴唇干裂,直勾勾地盯着上方,脑海中昨天发生的所有开始如倒带般在眼前浮现。
那些被强迫灌下去的酒,挨过的骂,受过的打……一帧帧闪过,让他的心脏跟着抽搐。他想按住胸口,可是手臂刚抬起一下,浑身的剧痛就让他立刻停住动作,额头也很快渗出许多冷汗。
好疼!身上的骨头仿佛被敲碎了又重新接上一样!好疼!
狭小的房间内传来穆霭粗重的喘气,他侧躺在床上攥紧拳,咬唇强迫自己不要叫出声,用惊人的忍耐力压制体内的冲动,只为了保存他所剩无几的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穆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手掌发抖,拿过桌子上的镜子照了照。
看到镜子里自己肿成猪头的脸,还有胳膊上、胸前、腹部、以及腿上无数的淤伤,穆霭眉宇间布满了愁绪与哀怨。
还真是惨不忍睹。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向学校请假,因为今天还有篮球测试,他不可以错过。
对考试的坚持使穆霭咬牙从床上坐起来,他深呼吸几次,步伐不稳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掏出两个鸡蛋,煮熟后敷在侧脸用来消肿。
待到鸡蛋变凉,穆霭又用消肿的药膏在脸上和身上有淤青的地方厚厚地涂了一层,想着到下午测试的时候,这些青紫痕迹能变淡一些。
收拾完毕,穆霭不觉瞧了眼身上皱巴巴、脏兮兮还臭烘烘的校服,神色窘迫羞愧的同时满是落寞。
青汇的校服一概由高档面料制成,整套定下来差不多几千块。当初为了省钱,他根本没有买另一套备用校服,所以今天他只能忍受周围人的嫌弃穿着昨晚被弄脏的校服去上学。
穆霭的眼神黯淡了许多,瞳眸近乎于墨色,成为一片幽潭。安静的客厅内,他像尊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边出神。
等到身上的疼缓解不少,穆霭费劲地站起身准备去学校,但这时他忽然觉得脑袋昏沉,还有些反胃,症状类似醉酒后遗症。于是穆霭也没在意,只当昨晚没睡好,揉揉太阳穴戴着口罩出了门。
当赶到学校时,第一节课还没开始。穆霭忍着头晕恶心的难受劲儿,顶着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向教室走去。
楼梯间,有学生在晨读,也有几个男生在打闹,但全被穆霭忽视。他捂住腹部,闭紧嘴,姿势奇怪地靠墙蹒跚。
不多时,他听到走廊里从远处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抬起眼皮看去,穆霭只觉得冤家路窄,但感慨过后,他又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蒋林熙站在走廊的另一边,盯着向他走来的穆霭,当他看到对方脸上的白色口罩时,神情中浮出几秒的不自在。
昨晚,他把穆霭撇到酒店就跑了,后面也没再关心对方,不知道这人回了家还是直接从酒店来的学校。
看到口罩边缘穆霭脸颊若隐若现的伤痕和异样的红肿,蒋林熙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倏然攥紧,心里也涌现了一股少有的歉疚。他仔细想过,认为自己昨天对穆霭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所以他想只要穆霭主动对他说一句话,他一定会对穆霭很好,至少不会再随意冲他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