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打了就打了，哪有这么多理由？

在穆霭看不到的地方，蒋林熙盯着前面的夜空黑暗，苦恼该想个什么借口，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愿穆霭忤逆他吧？

停了半晌，蒋林熙回道：“我…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错了。”没说理由，蒋林熙打算搪塞过去。

穆霭推开蒋林熙，蒋林熙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立刻换成了歉疚，速度快得没有一丝破绽。

穆霭抬头直视蒋林熙，睫毛上还挂着水滴，“蒋林熙，后面我不用你教我篮球了，我打算自己练习。”神色透出一股能气死人的倔劲儿。

“什么！”

一种玩具脱离掌控的慌张让蒋林熙眼底闪现出凶狠，双目立马瞪圆，但当他看到穆霭强撑着自己，鼓足勇气面对他的傻兮兮模样时，他喉咙一紧，想骂出口的话生生止住。

不得已，蒋林熙放柔了语气，扯出一丝笑问道：“你不想得到奖学金吗？”

穆霭用衣袖擦擦眼睛：“想，可是我更怕你。”下定决心，穆霭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

蒋林熙愕然，又不相信地问了一遍，“穆霭，你说什么？怕我？”

怕？穆霭怕他？怕他什么！为什么要怕！自己对他这么好，凭什么怕他！

蒋林熙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惶然与生气，明明过去有很多人对他说过比“怕”还要过分的词，但从没有一刻，能比穆霭带给他的刺激更大。

心慌转为盛怒，蒋林熙抓住穆霭肩膀，目眦欲裂大喊：“怕我什么？我他妈又不会吃了你！”

穆霭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脖子，随后他屏住一口气，虽然心脏早已跳到嗓子眼，一双明亮的眼睛仍然直直地望向蒋林熙，一字一句回道：“现在这一刻，是我怕你的原因。”

怒火转瞬即逝，蒋林熙无措地松开手。

透过穆霭褐色的瞳眸，蒋林熙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拧紧的眉间，泛红的眼眶，狰狞的表情，像极了书中描写的凶神恶煞。

如枪哑了火，蒋林熙握紧拳，小臂下蔓延的血管青筋突显。他垂下脑袋，收敛了神色，沉默了很久，久到穆霭即将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要逃走。

“好…穆霭，是我不该随意发脾气，我道歉。但至少，从头到尾我都是真心想帮你通过篮球考试，所以，不要拒绝，行吗？”

蒋林熙的语调如失去家园庇佑的小兽在颤抖，穆霭怔愣在原地，他注视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回答。

蒋林熙继续低头道：“明天开始，我会开始认真的教你篮球，不会再带你来这里了。可是穆霭，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做吗？”

穆霭唇瓣微启，声若蚊蝇，“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想看看你真正的实力是怎么样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人一旦受到刺激，体内的潜能便会激发出来。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刚才的投篮，虽然你只投中了四个，却把投篮的技巧都掌握了大概。”

停了一会儿，蒋林熙叹口气，“算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说完，他落寞地转身绕过车头。

穆霭听着蒋林熙失落低沉的话，心里浮上歉意。他看向蒋林熙高大的背影，不禁想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他是不是有些太不尽人情了？

毕竟，蒋林熙看起来是真的打算好好教他篮球，并不是要故意捉弄折辱他。刚才被对方提醒，他确实发现自己今晚的投篮命中率比过去高了两个，平时在体育课上，他最多投进两个球。

所以蒋林熙是真心为他好吗？他却误会了蒋林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