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阳说过穆霭记不得发病时的事情,按理穆霭应该不知道钟辛炜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可若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穆霭的目光带着冷意?那种看向仇人的眼神,他曾经亲身经历过,是穆霭在第一次听到是他害死穆兴尧的时候。

心脏大力跳动几下,跑车的轰鸣通过隔音玻璃闷响,欧阳霖抿紧嘴,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黑一灰两辆车驶出京郊。不久,最前方的轿车停在某处极其荒凉的林地边。

欧阳霖担心自己冲动行事会对穆霭不利,只敢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车子熄了火,欧阳霖看向蓝牙地图,云景阳与蒋林熙正向这边赶来,他呼出口气,然后抬眼看向林地边始终没有动静车子。

过了许久,欧阳霖看到钟辛炜下了车,紧随其后的几个打手也如倾巢出动的蛇鱼贯而出,几人将双手被绑住的穆霭从车内拽出来,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看看,接着压住穆霭一起向林地深处走去。

当看到脸色惨白的穆霭时,欧阳霖几乎把嘴唇咬破,他费了很大的力才没有追上前,因为他注意到钟辛炜与身边几名高大的男人腰间都别着手枪。

手指在方向盘上不安地敲击,当感觉钟辛炜不会发现自己时,欧阳霖迅速打开车门,向刚刚几人消失的方向小心地快步走去。

穆霭的脑袋还因为被下药的关系有些昏昏沉沉,不过此刻他却清楚自己在经历什么。他一边踉跄地往前走,一边眼神冰冷地看向钟辛炜的背影,漆黑的瞳孔丝毫没有之前在面对云景阳时的懵懂。

不知道走了多久,穆霭忽然开口,将几人前进的脚步截停。

“钟叔叔,够了吧,走到这里…已经很安全了。”

钟辛炜身形一滞,藏在眼镜片下的眼睛猛然瞪大。他转过身,细细打量眼前失去少年时稚嫩模样的年轻男人,错愕的神情似乎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穆霭坦然迎向钟辛炜凌厉的眼神,他双脚不再虚浮,渐渐挺直身子站在原地,如一棵不知不觉间长成的大树,目光尖锐且犀利,带着令钟辛炜莫名心虚的审判。

“你……”

钟辛炜口中说不出一句话,他晃了神,看着那双他熟悉又极其害怕面对的双眼,钟辛炜总觉得自己回到了他最不愿回忆起来的那天。

穆霭冷漠地凝视着钟辛炜,寒冬的风吹乱了头发,只剩萧瑟在几人之间围绕。

很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草丛中由远而近响起,钟辛炜顿时回神。他目光一凛,掏出枪抵在穆霭太阳穴,逼迫穆霭与他向几米远的废旧屋子跑去。

冰冷的枪口让穆霭浑身冒出冷汗,尽管猜到了钟辛炜的丧心病狂,可他根本想不到钟辛炜手中会有枪!

穆霭头皮几乎被钟辛炜扯掉,“哐啷”,破旧的木门被踹开,穆霭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打向上方的枪响,吓得他顿时没了声音,与此同时,将房屋包围的人群也立时没了动静。

钟辛炜放下枪,滚烫的枪口重新抵在穆霭额间,他咬牙凑近穆霭耳边,“小霭,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过,如果非要找死,我也不会拦着…后面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穆霭被几分钟前的一枪吓得魂儿几乎没了大半,他嘴唇苍白,怔愣点头。

穆霭被钟辛炜身边的男人胡乱绑在一张断了条腿的木椅子上,他则随意坐在一旁布满尘土,而且只剩下一副铁架的单人床上。

钟辛炜黑黝黝的眼瞳盯着穆霭,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看来,你并没有失忆?”

穆霭咬紧下唇,极力控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回道:“没有。”

一声冷笑,钟辛炜俯身手肘撑在腿面,摩挲着枪身,“怪不得…怪不得你会乖乖和我走,一切都是你故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