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阳一边柔声絮叨,一边调整了插在穆霭鼻间胃管的位置。
从头到尾,不管云景阳说什么,穆霭都目光空洞盯着前方,云景阳也习惯了当下的情况,总是自顾自说着些常人来看宛如废话的碎碎念。
不久,随着云景阳的说话声结束,温暖的屋子里再次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顺着穆霭的视线,云景阳看向窗外飘飘摇摇的雪花,他抬起嘴角,再次打破安静,“忘记告诉你了,天气预报说后面几天会降温,所以京城最近都会下雪,我记得穆穆你喜欢下雪,是不是?”
“……”
云景阳嘴边的笑渐渐落下,他低头,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冰冷低矮的窗沿,抱住穆霭的腰将头放在穆霭盖着毛绒毯的双腿上,哑声低喃:“穆穆,求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好想你……”
穆霭是在一年前患上的心因性木僵症,一切皆因一封在文绍军葬礼上穆霭收到的一封信。
云景阳还记得葬礼那天自己与程鸿远谈话到一半便听到宴会厅传来的骚动,于是后面的话他们没说完就一起跑回去了。
刚打开门,云景阳看到已经没有多少人的宾客厅里,穆霭正与蒋林熙和欧阳霖对峙相站。三人表情各异,穆霭是震惊、愤怒、崩溃,蒋林熙是焦急、躲闪,欧阳霖则是平淡、绝望。
云景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走到穆霭身边,将穆霭挡住,质问蒋林熙与欧阳霖,“你们做了什么??”
这一次,两人反常地没有反驳,只是一起盯着他身后的穆霭。
云景阳还有些疑惑,下一秒,他耳边传来冰冷陌生且带着压抑的驱逐声,“你也给我走开……”
云景阳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僵硬地转过头,却瞧见穆霭一双猩红的眸子充满恨意地瞪向他。
望着穆霭充满了怨恨的眼瞳,云景阳大脑瞬间变为空白,他心脏开始不安地狂跳,好像清楚了穆霭崩溃的原因。
他张口要解释,“穆穆,我……”
然而没等说完,云景阳被穆霭一把推远踉跄了许多步,紧接着他听到了穆霭对他们的怒吼:
“是不是你们的父亲害死了我爸爸?到底是不是!!!”
穆霭手臂抖动得厉害,他浑身战栗不止,手中拿着的几页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暴雨打在穆霭身上。
他双目瞪圆,一寸一寸从脸色灰败的云景阳移向蒋林熙,又移向低着头的欧阳霖。最后,他重新盯着云景阳,问道:“云景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和我说实话,当初将我爸爸公司建材偷换的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云景阳明白那些他想极力掩饰的真相终于到了昭告天下的时候,随着真相的揭开,属于他的“死刑”也跟着到来。
呼吸滞涩,许久,云景阳无声地点了点头。
穆霭表情呆滞,半晌,他忽然笑出来,泪水宛如泄了闸的水流个不停。他看向云景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双腿发软地向后跌去,幸好被程鸿远与苏倩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倒下。
“穆霭?”苏倩担忧地唤了一声。
穆霭听到后摆摆手站直了身子,他目光依次扫过面前几乎毁了他一生的三个人,慢慢开口:“云景阳…蒋林熙…欧阳霖……呵!”
一声莫名的轻笑,听得云景阳、蒋林熙与欧阳霖同时心头一颤。他们三人一起抬头看向状态不太对劲的穆霭,胸口的感觉像被打翻的调料瓶,混乱不堪。
穆霭看着眼前的三人,手指从蒋林熙开始滑动,“是你的父亲贪污受贿,毁了我父亲半生的基业,后面又怕我父亲揭发他,所以下令把我爸抓紧了监狱!而你更是不肯放过我,始终把我当个傻子玩弄。蒋林熙,我们穆家到底欠你什么?”
蒋林熙喉咙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