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阳后背一下一下安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我不走,云景阳。不走。”

云景阳始终保持沉默,穆霭看不见他紧咬的牙关。

不知道过去多久,穆霭才感觉到抱住他的人情绪不再像刚刚一样激动,他小心地向后尝试着退了退,云景阳顺势松开手。

四目相对,穆霭看清了云景阳通红的眼眶与其中的隐忍。指尖刺痛,穆霭忍不住抬起手抚摸云景阳的侧脸,对方依恋地蹭向他的掌心。

“对不起……”穆霭终于亲口说出了心底的亏欠,他心疼地看向被自己折磨得几乎疯魔的云景阳,模糊的视线像林间的晨雾将他满腔的爱意都一网打尽。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被人这样爱着。

半干的黑色发丝衬得穆霭肤色雪白,云景阳回望穆霭一双漆黑似宝石的眸子,声音嘶哑:“穆穆,不要再擅自离开了。”

他怕自己真的会疯。

穆霭抿住嘴,颤抖的唇瓣似乎要说什么,半天化为一阵无声。

手指滑到年轻男人的鬓边,穆霭靠近云景阳耳畔,呢喃道:“云景阳,我不值得你对我如此好。”

痛苦地闭上眼,穆霭脑海中闪过的是他被欧阳霖囚在另一幢房子里时的片段,耳中原本细微的嗡响在随着记忆的涌现变得愈发躁动。

云景阳将手覆上穆霭布满瘢痕的后颈,温柔地抚摸。

穆霭身体僵了一瞬,要立刻后退,又立刻被云景阳按住,耳边旋即传来云景阳的安抚,“穆穆,别怕。在我这里,不管发生过什么,你都值得最好的。”

明明没有说什么,穆霭却觉得眼眶湿润,不安的心倏然平静下来。随后,他表现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咬住嘴唇,紧紧抓住云景阳身上的睡衣。

云景阳侧过脸,在穆霭脸颊落下一个不算清白的吻,嗓音带着异样的嘶哑:“穆穆……”

……

诺大的庄园不再灯火通明,像一只蛰伏于林间深处的巨型怪兽,安静地趴在半山腰处。

夏末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同样静谧的庄园别墅,顺着旋转楼梯飘到三层走廊的尽头,在一副保罗?塞尚的油画真迹前停下脚步。

这是穆霭离开的第一年云景阳在一场拍卖会上以1.37亿美金拍下的作品,名字是“圣维克多山”。画面中浓郁沉着的绿与深沉的土红、土黄交织,像一首和谐的色彩交响乐。

可不论话中的乐曲如何动听依旧盖不住从卧室内传来的暧昧低喘。

杂乱的衣物散落在厚重的地毯上,被扔在地上的安全套盛满了白色的液体,一个个像胀大的鱼鳔,无声地昭示着一旁摇晃的床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唔……”穆霭雾蒙蒙的双眼半睁,模糊的视线迟迟无法聚焦,浓密的睫毛如主人时而升起时而降落的心情瑟瑟发抖。

“穆穆~穆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