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喑哑，云景阳微微低头与穆霭对视，话语中的压迫像一座大山缓慢降落，“穆穆，我不可能对你放手。我知道你做好了打算准备在高考结束后离开京城，离开所有人，我的确不能逼迫你留下，但是我可以改变策略，因此我选择跟随你，跟在你身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看似深情的话却令穆霭觉得窒息，怔住片刻，穆霭手臂发颤，咬牙问道：“凭什么？云景阳你凭什么让我成为你做事的理由？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这样自私，与欧阳霖和蒋林熙有什么区别？”

云景阳似乎也在压抑着情绪，他腮帮绷紧，“不一样，穆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我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更没有想逼你！”

穆霭大吼，嫣橙色的太阳光让他消瘦的身形成为了剪影，无力的嘶吼燃烧在金色的光晕下。

“云景阳，我是个胆小鬼！我承担不起什么骂名，更受不了什么流言蜚语！所以我从来不喜欢别人为我放弃什么，我更讨厌有人因为我牺牲什么！因为凡是用到牺牲两个字的人，到头来都会后悔！”

“最后，你一定会对我说：穆霭，我当初为你放弃了那么多！是你欠我的！”

“云景阳，我接受不了平白无故的指责！更不要你做出无谓的牺牲！”

“我不会！！！”

云景阳的低吼打断了穆霭的宣泄，穆霭眼底湿润，立刻哑声。

随后，云景阳握住穆霭的手臂，让穆霭与自己对视，他的音调不算稳语气却异常决绝，“穆霭，喜欢你，我从不后悔，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更是！从出生到此刻，我唯一后悔的只有离开你的三个月！我经常想，如果不是我擅自做了决定，你和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你和我一定还会好好的在一起！”

穆霭怔住，心脏不知为何空了一拍，然而很快他眨了眨眼，无奈摇头，扯起嘴角道：“云景阳，别被困在过去了，许多事我不愿去想…”

“可我想！！！”

云景阳陡然抬高的音量吓得穆霭一动不动，他直勾勾地盯着情绪激动的云景阳，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震耳。

云景阳努力克制住自己以期不会吓到穆霭，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嗓音喑哑，笑得艰难，“穆穆，我从来不想让你承担什么又或者忍受什么，我自己做的决定，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我做的是无谓的牺牲，可与我而言这些事才是最有意义的，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有机会与你重新在一起！你明白吗？”

“……”

穆霭失语，他看向云景阳，逆着阳光，少年倔强的目光像把利剑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

他不禁茫然，自己与云景阳之间少不经事的爱恋当真会在以后被云景阳记得吗？待到记忆被风干，或许他只是云景阳生命中路过的某某。

不过，他能肯定，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云景阳了。这个人，早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他的生命里，生了根发了芽。

他喜欢云景阳，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他害怕受伤，同样不争。

睫毛颤抖，穆霭沉默地低下头，刘海挡住了他的面容。

许久，他用一种乞求的口吻道：“云景阳，别犯傻，去接受保送的机会吧……”

云景阳还要说什么，穆霭抬眼将他打断，“如果你能接受保送的机会，我向你保证，我会选择留在京城上学。”

云景阳适才焦急的神情戛然而止，接着是巨大的狂喜，他再次确认，“真的吗？穆穆，你说的是真的吗？”

云景阳明白穆霭是在为无耻的自己妥协，他更明白穆霭原本的计划根本不是留在京城。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让穆霭离开自己，更不能留有一丝穆霭会离开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