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霭半天没回话,云景阳转头看向对方,“喂,想什么呢?”
穆霭眨眨眼,忙看向英语书里那些七扭八拐的字母,“额,不然你给我讲这次的试卷吧?”临时想不出什么不会的,穆霭只能拿出卷子作为挡箭牌。
“好啊,那你把卷子拿出来,我看一下你错的题。”
穆霭听话地点头,把书包里已经被压得出现无数道褶皱的白色卷子拿出来,平铺在桌子上,还用手认真地捋了捋。
看到穆霭严肃着一张小脸,皱眉顺平卷子的模样,云景阳只觉得内心瘙痒,像是有只小猫在挠他,让他口干舌燥。
望着卷子上42分的成绩,穆霭转头窘迫地挠挠耳朵,“额,你看看吧。”
“嗯?哦!”心思还在神游的云景阳延迟了几秒回应,靠过来开始看穆霭卷子上的错题。
一阵风飘来,带起少年衣服上的绿叶清香围绕在穆霭身边,穆霭细嗅了几次,残留在鼻腔间的香气让他觉得这个味道与云景阳很相配。
像是携着鲜花甜味的绿叶香,让他想到初夏里不太强烈的日光透过繁茂枝丫的缝隙洒在脸上,温柔又暖和,让他无比怀念。
但是很快,穆霭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了另一个少年的模样,如云景阳一样,那人也是张扬如风、骄傲如阳,不过,却残忍如魔。
刹那间,过往那些无数的痛苦回忆一股脑地涌出来,穆霭的目光遽然变得黯淡无光,他一只手下意识握紧,另一只手则求助般攥住校服前襟。
左胸口再次传来了突如其来的抽痛,那些烙刻在心脏上的经年伤疤仿佛隐藏在暗处的虫子,无意间被揭开一角,无数弯弯曲曲扭动的东西便会全部涌现,让穆霭产生一种想要把所有一切都烧毁的冲动。
大脑嗡响,视线逐渐被一层黑雾笼罩,穆霭觉得自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被许多人按在地上殴打唾弃的时候,渐渐地,他眼前浮现出一个男生厌恶惊惧的目光,看着他的样子如瞧着一件垃圾一般,避如蛇蝎。
头好疼,心也好疼。
云景阳讲解着英语试题,“这道题,我记得老师在月初的时候说过,是最高级的使用,可能因为在阅读里面,你没有注意到吧?你看,the most 不就是最高级吗?”
用笔将单词划出来,云景阳话语停住片刻,等待穆霭的回答。
但过了好几秒,他都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向旁边看去,就发现穆霭低垂着头,面色苍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云景阳觉察到不对劲,马上放下笔,紧张地扶起穆霭的肩膀问道:“穆霭,你怎么了?”
穆霭呼吸困难,走马灯般的记忆如一双大手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大口喘气,正当他觉得自己要窒息昏迷时,“喂,穆霭!!”云景阳焦急的声音将他从黑暗里叫回来。
穆霭眼神中带着惊恐,他蓦然抬头迎向云景阳眼底的担忧。
良久,怔怔地说:“我……”声音发哑。
云景阳收紧握住穆霭肩膀的手,皱眉耐心地听着对方后面的话。
可很久,穆霭都没再说什么,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异样,撇过眼,语气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我…我,就是想起来一些事情,吓到你了吧…?”
无助地扯起嘴角,穆霭低头控制着自己还在痉挛的手。
穆霭知道他不应该在云景阳家里这样,可是也不知道从过去的什么时候开始,每当他频繁想起来那些可怕的回忆时,便会心乱如麻,只想用尖尖的东西捅到心脏里乱搅一通,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窒息感和手掌的抽搐。
有时候他的这种状态会持续好多天,只有通过舅舅的毒打,他才能用身体的疼缓解精神的痛,但有的时候那感觉却消失得很快,可能过去一天,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