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话语一句一句如冰刃插入心脏，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蒋林熙，穆霭胸口的惧怕扩大。他跟着后退，慢慢地，双脚已经退到悬崖边。

穆霭小心地觑了一眼脚下如怪物巨口的深渊，然后惶恐地望向逐渐面露狰狞之色的蒋林熙，对方一改之前的和煦模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穆霭，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穆霭瞳孔猛缩，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反应，旋即他黑色的眼珠仁里倒映出蒋林熙伸出的一只手，那只手轻轻一碰他的肩膀，穆霭便像失去支撑力的木偶仰面向后倒去。

急速的下坠并没有模糊穆霭的视线，他清楚地看到高高在上的少年嘴角噙笑，面带嘲讽地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初见的顽劣，没有相识的霸道，只有把他抛弃时的相看两厌。

明晃晃的金黄色距离越拉越远，穆霭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仍然阻止不了自己被黑暗吞没。

原来坠落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唯有心脏的失重感让他觉得难耐，是不是当时母亲一跃而下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穆霭放弃抵抗般闭上眼睛，头向下垂直落入漆黑的深渊中。

下坠的过程中，另一道熟悉的狠戾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是我救了你，以后你只能听我的话。”“爱爱，乖~”“穆霭，是你欠我的！”

呼吸停滞，快速下坠引起的狂风吹起穆霭的头发，他转头望向一边，看到欧阳霖勾起唇角在同他一起跌落。

穆霭张大嘴巴，倒灌的风让他嗓子发紧，说不出来话，只能看着欧阳霖与自己一同落入无尽的暗色中。

不久，欧阳霖的身形逐渐消失，在仅剩的一丝身形即将归于虚无时，穆霭听见他说：“穆霭，我要你永生永世为我父母赎罪！”

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眶汹涌而出，飘到半空中。穆霭记起了，欧阳霖的父母是因为他的父亲才会去世，他确实需要为欧阳霖赎罪。

用他的生命去赎罪，够了吗？

应该是不够，不然欧阳霖不会在他快死的时候，还缠着他。

轻笑一声，穆霭重重倒在地上。没有疼痛，四周更不见一丝光亮，可穆霭难得不觉得害怕，反而贪恋起此时的静谧。

他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上方，脸上的表情是平静淡然，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故意与他作对，偏偏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听，来人应该很焦急，慌乱的步伐不算平稳。

犹豫疑惑间，穆霭站起身闻声看去。

不久，声音传来的地方，光亮随之到来，看到向自己奔来的人，穆霭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穆穆！”

如黎明刺破浓雾的晨阳，云景阳嘴角带着明亮的笑向他招手。

穆霭下意识要跑过去抱住对方，脑海中却猛然回想起一句句冰冷的话语：

“穆霭，你不要太烦人。”

“穆霭，你是我的谁？”

“穆霭，不要随意来找我，我会烦。”

穆霭脚步踉跄，脸上同时惨白一片，当云景阳伸出手想要抱住他时，他突然低头大吼道：“不要碰我！”

明与暗交织，震耳的回音在两人之间一声声环绕，直至消失，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云景阳表情受伤地看向穆霭，语气委屈，“穆穆，你怎么了？我…”

“不要过来！”穆霭又喊出一声，他肩膀颤抖，垂下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穆霭抬起头，眼眶泛红地望向云景阳，“是你说的不要我的，所以你和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景阳震惊地摇头，“我没有，不是我！”

“是你！”穆霭声色俱厉地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