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欧阳霖对穆霭做过什么。他愤怒过,也无力咆哮过,却因为喜欢穆霭,他硬生生压下了冲动,选择对穆霭身上刺眼的痕迹视而不见,可是他忘了,穆霭从来不打算饶恕自己。

慌张从心底升腾,云景阳将穆霭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他眼眶酸胀,声音发抖,“不是的,穆穆,求你不要这么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穆霭在云景阳的怀抱中缓缓眨眼,他听着云景阳自责的话,忽然明白其实他被欧阳霖抓走的意外不仅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疤痕,同样在云景阳心里掏出了一个难以愈合的血洞。

他们俩谁都不能放下谁,也谁都没有放过谁。

疼惜在脉搏蔓延直达心底,穆霭不知道胸口的刺痛到底是为自己多一些,还是为云景阳多一些。

云景阳一刻不停地安慰着穆霭,穆霭也沉默地听着。良久,他将额头抵在云景阳胸口,张了张嘴,又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其实穆霭想对云景阳说:抱歉,是我太过软弱,才害得你也变得胆小,失了少年的热忱。

但他终究没开得了口。

云景阳眼帘垂落,望向穆霭的柳叶眸中荡漾着波纹,几秒后,他点点头,“好。”

关了灯的卧室只有夜色透过窗帘洒进来,窗台上的鹤望兰依旧伸展着枝干,却挡不住几片枯萎的叶子掉落在了花盆里,被泥土掩埋。

云景阳与穆霭一起躺在小床上,他以自己的身体为屏障将穆霭护在里侧,两人如过去无数次那般享受着没有任何打扰的时间。

寂静的深夜,传来偶尔的几声低语。

穆霭缩在云景阳胸前,耳边是对方有力的心跳,他仰起头去看云景阳透出几分漠然的下颚线,开口道:“云景阳,期末考试我应该不会不及格了。”

云景阳正握住穆霭的左手手腕,拇指拂过对方手腕上那道浅淡的刀疤出神发呆,听见穆霭的话,他挑眉,眼底含了不易察觉的戏谑笑意,“穆穆是怕我被别人拐跑,才发奋努力学习想与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心事被揭穿,穆霭抽出手,脸红地下意识反驳,“胡说!明明是我自己变得上进了,与你有什么关系?”

口是心非。

云景阳宠溺地笑笑,他揉了揉穆霭的头发,附和道:“是是是!与我无关,看来后面我也要加油了,可不能让你追上我,再一脚把我踹了!”

低沉的笑声透过胸腔在穆霭的耳中回荡,带起左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动,穆霭抿起嘴,嘟囔道:“才不会。”

耳朵微动,云景阳不语。他注视着穆霭,眼底汹涌的爱意在深夜的掩盖下泛滥。

随意聊天间,穆霭无意提起陈藜芦,他想到晚上与陈藜芦的通话,犹豫着问:“最近你和晨星有没有去看过藜芦哥他们?”

云景阳皱眉,“没有,怎么了?不过听说前段时间藜芦哥好像生病了,也没出诊。”

穆霭放在胸前的手握紧,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你们有时间多去看看藜芦哥吧,他应该很高兴。”

云景阳虽然不理解为何穆霭会这样说,还是乖乖地回道:“遵命!等后面有时间,我一定去看藜芦哥,带着你一起!”

穆霭没搭话,反而继续问:“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云景阳弯起的唇角僵住,随后收敛了神情,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