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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医护人员仔细检查了一番陷入昏迷的穆霭。

当得知穆霭在被鞭子抽打过还被注射了不明液体后，云景阳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落拓地垂下了脑袋，他拖沓着步子挪到病房内，颓丧地坐在病床边。

看着脸色苍白如死人的穆霭，云景阳将昨夜到今日的所有事情在大脑中过了一遍，才恍然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幼稚。

他曾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与一腔热血便能保护好穆霭，但他错了，他太弱了，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护穆霭周全。

不然，穆霭根本不会被欧阳霖掳走！

望向依然陷入昏迷的穆霭，云景阳深邃的眼眸中除了疼惜还有许多旁人看不懂的情绪，像挣扎又像破釜沉舟的决绝。

为了救出穆霭，云景阳再一次求助了云家如今的掌权人，也是他的大伯云昇。同样的，为了让对方帮忙，他最终答应了云昇一个过去自己坚持了许久都未曾答应的要求成为云家下一任主理人。

云景阳明白，唯有得到足够的力量才可以护好穆霭，所以他甘愿舍弃自己曾经幼稚的坚持与脱离家族的可笑想法。

许久的沉默结束，云景阳长吁出一口气，他撩起眼帘轻轻地握住穆霭的手，旋即唇角弯起小声絮絮：“穆穆，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个回答…我的试用期，有没有通过？”

“……”

昏睡的人无法给出回答，云景阳反常地嗤笑出来，他嗓音发哑像压了一块石头，喃喃道：“我来替你回答吧…没有通过，对不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受了伤，因为我的无能，你才会被…”

话音毫无预兆地止住，云景阳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每一根都在诉说他的后悔与自责，“对不起，穆穆，对不起！我错了。”

云景阳痛苦地闭上眼睛，压抑的语气沉重得让人喘不上气，他将穆霭的手放在额间做出乞求状，泪水无声地滑过脸侧。

他哭自己的无知，哭自己的自大，哭自己的懦弱与罪责。

他总是夸大其词说自己一定能把穆霭保护好，可若真的能保护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他自负地以为自己很强大，其实根本连屁都不是！

他也没资格让穆霭与他在一起！

想起自己幼稚的誓言，云景阳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如打碎的花瓶，亦如云景阳四分五裂的心。

一夜而已，他根本不敢细想穆霭经历了什么，还有他未曾知道的过去，穆霭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晚上留的灯，其实是因为怕黑；而怕黑，是因为曾经在学校受到了猥亵；受到猥亵，更是源于蒋林熙对他的抛弃和学校里其他人的欺辱！

握住穆霭手冰冷无比，云景阳咬出血的嘴唇是替穆霭对自己的惩罚。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个男人无声地走进了病房，他看着对穆霭呵护备至的云景阳，忽然开口，“你就是让这小子最近忍不住傻笑的人？”

云景阳身形顿住，接着警惕的目光倏然向后瞥去，便看到一名不修边幅，穿了件姜黄色夹克的男人。对方头发很长，几乎挡住眼睛，下巴处的胡茬是很久没修理过的邋遢模样。

云景阳站起来，将还在昏迷的穆霭护在身后，“你是谁？”

男人倚靠在门边，动作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哟，看来是真讨厌我啊，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连我是谁都没告诉过你？”

住在一起？云景阳蹙眉，很快，他明白了什么，眸子里升起明显的敌意，“你是穆霭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