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黎长空一句一句的解释,程鸿远瞳孔抖动得厉害,他攥住黎长空衣领的手稍稍松开,却在下一秒再次收紧,又急又气地说:“可你伤害了云景阳是事实,即便有再多的难言之隐,你也不该选择答应蒋林禁止转发况且……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对我说?我家是能与蒋家对上一二的啊!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我不能对你说。”黎长空直视程鸿远的眼睛,漆黑的眼瞳如深渊仿佛能攫取人心。

程鸿远愣住,“为什么?”

“因为,我把你当成我真正的朋友。我很清楚,如果行贿、滥用职权等等一切行为在后面被揭发,那么迎接我家还有蒋家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惩罚,所以,我不能让你和程家有一点冒险的危险。”

程鸿远不知道黎长空口中他父亲被抓住的“把柄”到底有多么严重,不禁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长空不在意地笑笑,耸肩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也解决了。”

程鸿远终于放开了黎长空,他看着眼前被自己疏离了许久的昔日好友,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像叹息、遗憾,又像是被命运捉弄的无可奈何。

挡在镜片后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半晌,程鸿远抿嘴,犹豫着开口,“有时间,去给云景阳道个歉吧……”

黎长空颔首,“会的。”

夕阳的余晖只剩一点,适才耀眼的红变成了黯淡的灰,公园的路灯不知在何时亮起,将树影在地上拉长。

与黎长空相对无言许久,程鸿远恢复成淡漠的模样。他撩起眼皮看向黎长空,意味不明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掠过对方,捡起之前被自己摔到地上的篮球,侧过脸问道:“喂,要不要来一局?”

黎长空低头没有立刻回话,几秒后,他叹口气,抬头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成了平日里的懒散,一只手放在脑后抓了抓,“啊~好烦,又要打球,我还想回去睡觉啊!”

程鸿远扶起眼镜,似是习惯了黎长空的抱怨,将球出其不意地扔向他,“等你赢了我再说睡觉的事儿吧!”

黎长空将头一歪,敏捷地接住向他飞去的球,随后转身起跳,一记三分入栏。他勾起唇角,向程鸿远得意道:“首发三分,是我的了!”

无人光顾的篮球场突然灯火通明,探照灯的光亮穿透黑暗成了放映机的底片,滋滋啦啦的黑白屏幕上,篮球拍打地面的影子与少年跑动的轻快身影在其中交错闪烁。

……

云景阳住院的一周,所有人都将穆霭为了照顾云景阳付出的辛苦看在眼里。如今,连一开始对穆霭存在诸多微词的周君彦也尝试着不再那么恶劣地对待穆霭。

意味着解放的放学铃声在万众期待中响起,穆霭像得了命令似的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快速收拾好书包准备冲出教室去医院。

却不想,他才跑出门口不久,一个人在身后将他叫住:“穆霭!”

穆霭回头,发现是周君彦,有些不敢相信对方会主动来找自己。

挪过去两步,穆霭尴尬又小心地问道:“额,周同学,有什么事吗?”

听到“周同学”三个字,周君彦眉心抽动,不耐烦道:“啧,你能不能别叫我周同学了,听着真别扭。”

穆霭眨眨眼,目光中带着不解。明明一开始他学着云景阳叫周君彦“大彦”的时候,这人的表情可怕到仿佛要吃了他,怎么现在又变了?

扯起嘴角,穆霭无辜地问道:“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周君彦一噎,“你!”努努嘴,瞪向穆霭,“随意叫就行啊!还要我教吗?笨的一批,也不知道云景阳看上你哪儿了……”

他语气态度不算友好,却比以前好多了,只有最后一句,他说的很小声,小到几乎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