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看上的,看上就拿,爸爸付钱。」

我抬手挥了挥,驱赶空气中残留的二手烟。

还未说话,阿姨便跳出来,「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安安要买的衣服,当然要由我们出钱啦!迟先生,我看您还是把兜里的钱,都留给里头那三位吧看到没?那边正一脸警惕地盯着我们家安安,生怕……」

阿姨话未说完,我爸便怒吼出声。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眼眶红了。

似乎很生气。

但在我看来,更像是被人戳中隐痛后的恼羞成怒。

「那你觉得,谁有资格?」

「你吗?」

我爸一滞。

似乎想解释,「安安,小航那事,爸爸知道不是你做的了,我当时是气昏了头,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你知道吗?你成绩出来那天,你班主任给我报喜。那天晚上,我梦到你妈妈了。她很生气,骂我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怎么好意思提我妈的?

这些年忌日,他有去过一回吗?

我呵笑一声。

丢下一句「高中这两年,以及从前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我回去会算一下,算我借你的,以后会还。从今以后,就当我们没有关系了吧!对我好,对你也好。」

他急道,「安安……」

我抬手,「哦,忘了,我现在是成年人了,等会我回去一趟,把户口迁出来。」

「户口一断,我就不再是迟安了。」

以后我叫苏安。

随妈妈姓。

说完,我拉着叔叔阿姨的手,转身离去。

走了很远。

叔叔道:「那迟正航还冲我们这边看呢!」

阿姨伸手,将他的头转过来,「他看就看呗!咱又不会少块肉。」

12

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我正式迎来了自己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

军训结束。

上课,早八,晚自习。

周末外出兼职当家教。

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顾家叔叔阿姨都劝我,不要那么辛苦,生活费他们可以给。

但我没要。

这两年多的照顾,以及几个月前,他们愿意给我当助学贷款担保人,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不能继续将他们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更重要的是,我想靠自己,立起来。

本以为,我跟迟家,以后彻底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可开学一个月后。

刚下课的我,却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

我进去时,就见我爸迟正航坐在辅导员对面的椅子上。

看到我,他搓了搓手后,站起身,踌躇着往我这边走,「安安,你把我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爸爸没办法,四处和你同学打听,才找到这,你」

我打断他,语气不耐烦,「找我什么事?」

辅导员不赞同地看我一眼。

「苏安同学,这好歹也是你父亲……」

就见我爸连连摆手,「没关系,她恨我,应该的。」

辅导员没再说话。

他又看向我,几句话,暴露了找我的真实目的。

我这才知道,哈,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迟宇,他那快三岁的小儿子,不久前确诊再生障碍性贫血。

按照医生给的治疗方案,是需要做骨髓移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