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太过私密,像是剥开了衣服给别人看。主人是不会喜欢乱说的小狗的,但这些事情像石头一样压着,也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良久,杜颜舒才小声解释:“不喜欢痛...但是还好,可以忍,不疼......他很贪玩,有很多人陪他玩......”

孟迩得到了和预想中差不多的回答,他抬头望着杜颜舒,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不喜欢为什么不说?都和他说明白,说不想要他出去玩。他要是幡然醒悟,你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孟迩吞了吞口水,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继续试探道:“他要是不听话,该分手就分手,又不是离了他不行。”

杜颜舒闻言缩回被孟迩握住的脚掌,扭着头慢吞吞回答:“不行......说了,他该生气不要我了......”

那股莫名其妙的火又从孟迩心里冒出,他强压着憋闷的感觉把花洒递到杜颜舒手里。

冷冷道:“自己洗吧。我没见过他都能猜到他不是什么好货,也就你当个宝。挨揍没够是不是?你是不是......算了,谁管你。”

“贱...我知道,我贱。”杜颜舒眼圈发红,发出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他缓了很久才小声继续:“可我...喜欢他十多年。我必须喜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他...真的救过我命......他,对我...有时也挺好的。”

“呵呵,我这破嘴就多余问你。您可真是个大菩萨,好好报恩,没人拦着你。”

孟迩没声好气地又抢回杜颜舒手里的花洒,撸着他的头发往后甩,扭转他的身体自己站在杜颜舒身后。

黑色的头发像海藻般浓密,水流湿溻溻地浇上去,柔软的发丝变成了一条墨色的小瀑布。孟迩挤了点洗发水到掌心,贴近杜颜舒的头发开始从根部揉搓。

细密的泡沫打成一团,他薅了一大坨蹭到了杜颜舒的鼻子尖尖上。

“小可怜你哭什么呀,我又没说你。”孟迩软着声音哄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委屈。就是太听话才会被欺负,你以后少搭理他,他自然就缠着你了。”

杜颜舒起先还以为孟迩站在后面看不见,于是屏住呼吸一抽一抽地哭,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什么都说,又庆幸孟迩没有笑话自己。以往张狩的朋友知道张狩在家养着一只听话的母狗,都是嘲笑自己倒贴又下贱。

孟迩是个好人,可是他要是喜欢自己就不好了。

如果不能回应他的期待,就不应该给他希望的。

杜颜舒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和孟迩上床,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背着张狩不知廉耻地出轨。虽然两个人都是做了一样的事,但他总觉得自己更可恶一点,像是报复。

但来找孟迩之前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想见,所以要见。

头发上的泡沫被冲洗干净,杜颜舒后背上粘腻的药膏还黏上不少被罩的绒毛。孟迩动作轻柔地洗掉了脏污,又很快擦干皮肤重新涂抹了新的药膏上去。

他拿着毛茸茸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擦拭掉杜颜舒身上的水渍,独留下那些私密部位还湿乎乎的。

浴室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花洒泄出的水滴声哗哗啦啦地流淌向地面。

孟迩站起身又换了条毛巾塞到杜颜舒怀里,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柜子里的衣服整整齐齐,他找了套正常的衣服放在床上,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氤氲的烟雾下整张脸灰蒙蒙的看不出表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但一想到那小可怜身上伤痕累累的样子,心口就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