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是摸不到的，视讯是摸不到的，文字消息是可以被删除的。

菲特从不存在我的现实里。

这个认知击垮了阿努什卡的理智。

等他回神，怨恨的文字痕迹已经无法撤回，但阿努什卡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后悔。

阿努什卡看着这些怨恨文字，心中曾沸腾到几乎燃烧心脏的情绪慢慢凝固，心开始变得冷感，淡漠。

仿佛，崩溃的A567随着失信又沉默消失的菲特一起被凝固进虚无的网络。

阿努什卡·卡许想：就这样吧，A567和菲特的友谊故事到此为止。

阿努什卡打开自动驾驶，离开驾驶座，在舱内某个隔间里拖出一个密封箱，那是所有出战星海的军雌都会配备的应急箱。里面有备用作战服、紧急药物、紧急镇静剂荷尔蒙剂，备用小型战需智脑等等。

和，一个防止高等虫族精神失控的特制颈扣。

阿努什卡单膝蹲下，从箱子最内层找出项扣盒子，打开来看。

特制项扣呈环状，圈体黑色，中间放着遥控开关。

最初，特制颈扣被发明出来控制战场上打疯的高等军雌，军配的特制颈扣能控制军雌的行为，稳定军雌的精神狂躁。

但后来随着异兽潮汐骤变，黑洞之门形成，虫族的战场从种族转为星海坟场。

以星海为战场的军雌根本来不及使用特制颈扣控制捕捉疯狂的战友，超过九成的失控虫族都来不及佩戴。

1800年后，特制颈扣从前线战具退役，应用到囚星审讯和医疗城治疗，从一类战具分类成二类辅助工具：犯罪者刑拷，医疗用镇静颈扣、医疗用安眠颈扣、医疗用抑制药颈扣等等。

1800年后，特制颈扣虽在战场上变成鸡肋，但仍属出战必备的防护装置之一，所有机甲兵的后勤箱都会配给一盒。

阿努什卡抚摸着颈扣，双瞳虹膜色素分泌过多，金红交错，血淋黝黑，仿佛被谁剜伤，又像是根本没有“人”该有的眼球。

颈扣的外层是皮革，皮革质感细腻。细腻的令阿努什卡想起一些没告诉过菲特的事情。比如，上次他用来勾引菲特回消息的梦。

那个梦有后半段的。梦里的后来，因为一直看不到脸，阿努什卡很焦躁，他攥紧菲特的手腕，握在手里仍然焦虑，紧紧搂着仍然焦虑。

最后阿努什卡低头去咬菲特的手，在菲特莹白的腕上留下带血洞的深深牙痕。

他突然就舒服了。

梦里，他含住那截腕子的一部分皮肉，咬进嘴里，吮那颗红痣。尖牙破开了皮，他得到更多，于是更贪婪，顺着吮上去，咬住菲特的手指。

这个行为在A567和菲特的社交模式里是错误的、不尊重且毫无理性可言。

阿努什卡认为菲特一定会生气，所以梦里的菲特用手指狠狠掐了阿努什卡的舌头，抽出手，甩了阿努什卡一巴掌。

梦里的阿努什卡无动于衷，盯住菲特腕间的红痣，菲特的血顺着手腕流下来，他又伸舌头舔了一下。

那天早上，阿努什卡第一次在食堂点了普鲁兽的肉。副官还奇怪他怎么突然吃血食，特别热情地介绍其他生食品种肉，阿努什卡回绝了。

阿努什卡没和菲特说这些，菲特是亚雌，听了只会反胃恶心，没必要说。

＊

“即将进入北极星星区宇宙轨道，请驾驶员回归座位，系好安全带。”

黑战神的AI机械音唤回沉入记忆的阿努什卡。

他回到驾驶座，随手将特制密封盒放在操作台旁边。

阿努什卡打开北极星区的星际图标，开始筛选极冬天气星球，随后发出几条指令，让军媒部门时刻关注黄蜂讯息，又命令探测舰队把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