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二子,克文辛·摩根。”阿努什卡声音又慢了一点,像在背诵一篇不太熟的异区文字课文:“他是克劳馥·摩根生前最疼爱的一个孩子,这个人是你的旧友。摩根二子成年后定居北联盟,我在他的置留财产中看到了你的旧照片。”
“你牵着摩根二子的手,6岁的克文辛·摩根摘了你的和平徽章当糖咬,你没生气,你很关爱他。”
阿努什卡顿了一下,客观地补充一般人随便玩和平徽章的下场:“老师……埃蒙领事也有一枚和平徽章,伊文斯,他唯一的后代,15岁的时候从保险玻璃柜里偷出去戴,被老师打个半死,躺了三周才能下地。”
那真的是一个很珍贵、很传奇的荣誉徽章。整个大陆目前唯二活着的和平徽章主人,一个是北联盟的柯莱斯·埃蒙,一个就是中立区的菲特·沙利叶。
从不和小孩子计较,性格也不偏极致战斗爽的时寸瑾:“……”
大概是时寸瑾一时安静的时间超过了前面沉吟的平静时长,阿努什卡心中读秒,转开视线,去看旁边小道两边盛开的花丛。他接了个新话题:“有段时间看过你流传在外的伟大故事。”
阿努什卡看着花丛不久前才撒过水,半数的花朵都被露珠压沉了花头,他不知道眼前的花学名是什么,北联盟终年冻雪,鲜花无法扎根,北联盟只有永恒沉默站岗的苍树与松,阿努什卡盯着的一朵花被撒了太多露水,盛开的花头沉甸甸地垂着,颈枝几乎被露水压得折断。他看着花说:“你所有同行的旧友,只有被你圈在中心城养老的那个还活着。”
“所有旧友的后代也只剩克劳馥·摩根这一支还有活着的。和平时代的竞争有时比战争时代的要肮脏很多,有的幼崽在和平时代是养不活的,哪怕你看得再严。”阿努什卡说,“世界上多一个熟悉的人总比少一个好。如果再无熟悉之人作伴,世界不过是一个陌生的赛场,或死于奔跑,或死于寂寞。”
“……”虽然那感觉很微弱,但时寸瑾的确从阿努什卡的话里觉察出了某种沉甸甸的、接近骑士精神的东西。
“刮目相看。”片刻,时寸瑾轻叹地说。
“北联盟的信息库至今没有接入盟约。”阿努什卡说,“我没想过用这件事邀功。”他啧了一声,“要不是简宁利用这件事骚./扰你……”
时寸瑾笑了一声,“我还没说什么。”
脸还朝着花丛的阿努什卡安静站桩十多秒,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努力克制某种情感的流出。他冷冰冰地说:“我看了一段时间你的故事,我知道你会做什么说什么。谢谢,拒绝,保持距离,划清界限。或者说,你知道你做这些是不会有任何回报的吧之类的反问,你擅长进攻,但更擅长用敌人的问题和手段反控……”
“哦,这样。”时寸瑾打断。纯粹不想让过多的谈话主权把眼前青年再变一次傻逼谈话主权握久了,人必定会产生不切实际的膨胀欲和过剩的控制欲时寸瑾适时的,轻轻击打了一下话题,笑着说:“听上去,有谁日夜演练了好多次类似的对话,我在你想象里,拒绝过你多少次?”
“…………”阿努什卡又开始安静站桩了。
生着一张几近不老颜的银发学长浅笑一声,“怎么不说了?话题专家。”
阿努什卡嘴唇翕动两下他站的位置不太好,头顶上没有太多树荫,所以全息太阳在此时此刻几乎把他烤干,他必须张嘴呼吸空气中的水分才能活;或者菲特开了什么奇怪的网络插件,刚刚给他喉咙来了一刀,他必须张嘴,才能活阿努什卡抿绷出一条直线,张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冒险?我今年毕业,未来五年内需要独自在蛮地野巡,五年后还活着回来,直接进入北联盟议会前二十席。”
他顿了顿,说:“摩根二子在北地失踪,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