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寸瑾松开握着阿努什卡脸的手,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像位刚给学生讲完难题的导师似的。“好了,后退两步,你身上的消毒酒精味道有点重,让我呼吸点新鲜空气。”
“抱歉。”面无表情的年轻人退后了一步,稀里糊涂就丢掉了好不容易抓住的问话时机。
阿努什卡很快就反应过来:……*的,被对面用话术和动作绕过去了。
阿努什卡并没有放弃,心脏激烈鼓跳着菲特专门来看我一趟,必定是因为那场特殊互动绝不是单纯的程序误触,他是来审查我到底还记得多少内容……不管,反正是为我而来。机会。
“那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专门发一条信息约见?”阿努什卡声音紧绷地问。
时寸瑾稍有意外地挑眉。[为什么而来]这是一个容易探查到竞赛真相的切入点,如果竞赛真相不重要,管理员菲特不必亲自下来,管理员菲特下来了,那必然是真相有价值。但阿努什卡没有问真相,而是问菲特看重他什么。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时寸瑾凝视阿努什卡几秒。年轻的学生冒着热汗,浑身紧绷,低着眉眼,盯着时寸瑾的下巴,紧张地等待一个答案。天桥寂静,他们对面而站,时寸瑾几乎听见阿努什卡的心跳烈响。
这个来自北地,生性执着又自傲的犟骨头愿意为菲特仅仅是有可能说出的的一个喜好观念,放弃寻求真相。
盲目的年轻人啊。时寸瑾心叹一声,换掉原先要讲的话,温和地说:“我来是因为这场竞赛卷入了无辜的西校生,他们无意夺取你们的竞争结果,但结果就是他们拿下了这场竞赛的冠军。而他们的家族又定位在简宁的庇护范围内,他们已经承受足够多的问责。”
“你继续深究这件事,另外几个无故卷入的学生会承受更多压力。”
“最重要的是,你的脑神经已经出现过一次脑死亡,实在不合适在术后高风险期再尝试一次神经医疗的手术。”
“极其坚强也极其自我,这样的性格生在北地是非常优秀的品质,但并不兼容其他区,有时太过执着只会重伤自己。”时寸瑾平和地说,“七日下来,北联盟已经在谈判中得到足够多的赔款收益。”
“滥用特殊攻击指令击杀一年生的简宁得到了相应的开除学籍惩罚和其他赔款及限制条例。
你在竞赛中重伤简宁,他伤得比你轻但不等于没受伤,考虑到你的袭击行动为反击自卫,你明年带嵌合兽上学,共感神经比率需要重调,研修一年的学分清零以示警醒。”
时寸瑾对阿努什卡晃了晃U盘,“为了避免你胡乱冲撞寻找竞赛真相,给自己身体和另外无辜者增加不必要的压力。给你开一扇小后门,看完竞赛部分数据,好好休息,长睡一觉。”
“保护你们不在中立区受伤,这就是我今晚邀请你见面的目的。”
“……”阿努什卡身上尖刺一样紧绷的气势弱了下去,他抿着唇,侧了一下脸。
“对不起,是我错了。”片刻,阿努什卡对时寸瑾说出了那句七日都不曾对简宁妥协的认输,“我明天会遵循安排,正常参加那场握手言和的会议,尽快结束这一切。”
尽管与简宁和解会让他恶心到明年……阿努什卡接过菲特递来的U盘。
“感谢理解。”时寸瑾说,“那么…”
阿努什卡立刻握住时寸瑾的手。
时寸瑾垂眸瞥了手一眼,又抬眸瞥了阿努什卡一眼,挑眉。
“……抱歉。”阿努什卡迟疑着说,“……之后,等回校以后,请允许我继续对你赠礼……”
“印象中,”时寸瑾这次是真失笑一声,“过去四个月,我就没赞成过你浪费学分。”
阿努什卡:“……”
话题,话题,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