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的时光,我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才勉强走完这一路。
内堂光线幽暗,唯有那些生生的白色,针一般一下一下刺痛着我的眼睛。
他的棺木静静的沉睡在那些白色中间,一如他生前最喜欢的,白色的衣衫。
灵位已经有了,我的眼睛恍恍惚惚的,怎么也看不清那几个字,有几柱香,袅袅升起,聚了散了。
里面跪了几个人,都在低低哭泣,我踉跄着走过他们,走过地上那堆燃烧过的厚厚的纸钱的灰烬,去推从湛的棺盖,他们没有阻拦。
他安静的躺在里面,已经换好了衣裳,脸上的血迹也没有了,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却没有了从前的光泽,只是苍白的透明。
“从湛,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我们不是说好要去西藏的吗?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最喜欢的红葶怎么办?你珍藏了那么多年的诗画怎么办?你的笛子怎么办?”
我几乎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话语就这样含糊不清的生生吐了出来,我胆小我懦弱我一个人承受不住这些。
我多么希望他开口对我说句话,可他只是紧紧的闭着嘴唇,只含了眉宇间的一缕英魂。
瘫在他灵柩的角落边好久好久,不断的有哭声传来,不断的有人上来上香,我的心大痛之后如一滩死水般,再无任何感觉,只是呆呆的,木然的留着泪。
晚上的时候,小弟弟来了,他加了素衣,上了两柱香,让内侍宣读了圣旨,赐从湛谥号“文靖”。
生来从湛就不图虚荣,死了再奢尽这些表面文章做什么!
“让朕在这里暂怀一下哀思吧。”他让赵家的人出去,却唯独留下我,“艾姑娘,朕想请问你一些事情。”
我木然的留了下来,眼睛只呆呆的看着从湛的灵位。
“你,是否还要回去?”良久,他才低低道。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看他。
他仿佛是叹息一声,道:“你会为他留下来,为什么······不能为我停留?”
为你停留 ?
要不是你,要不是那个太后,肆意栽赃嫁祸,从湛就不会死!就不会死!
我冷笑出来,“我真想不到,原来是自作孽,我自作孽······”
痛极反笑,笑了好久好久,那日与我在花圃,我以为从湛想开了,栽赃嫁祸又如何,发配边远又如何,至少他还有我,他并不是一个人。原来这一切只是我多想,他并没有看开,并没有看开啊!
小弟弟呆站在那里看我哭笑了好久,终于忍受不住扑上来扼住我的喉咙,大叫道:“你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