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什么温度地笑了声。

“你笑什么笑?!”

白川垂着眼皮:“笑你们恶心,痴人做梦。”

“你他妈的!!!”男学生?顿时气得失去理智,冲上?去一拳揍向那张脸,可怖的闷响劈开巷道内的压抑。白川的嘴角流下血,赤红的有点刺目。他没有反抗,被揍之后身形晃了下,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那名学生?暴怒剧增,一边大骂他“白日做梦”一边抬脚用力朝他的肚子踹过去。

连踹三四下,在第?五下时,突然听到远处有警报声响起。几个?学生?都被吓了一跳,贵族学院里的大都在乎名声,现下脑子一白,也忘了调查到底是从哪来的警报声,赶紧快步跑掉。一溜烟的功夫,巷道里就只?剩下白川。

他咳嗽两声,吐掉嘴里的血。

天气阴沉,傍晚似乎会下雨,就连空气都湿重压抑。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白川睁着沉重的眼睛,顺着黑影的方向抬头。

伊野居高?临下看他,带着点无奈:“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川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青年,目光里含着浓烈混杂的情感。他一直藏得很好,但是似乎被打得头晕眼花,一时没隐匿好,痴痴地叫了一声伊野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能止疼吗?”青年蹲下去。身上?没手帕,扯住一截白衬衫的袖子,给他擦掉嘴边的血,“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他伸手握住青年的指尖,掌心冰凉,“这样?就不疼了。”

“逞什么强。”

年轻人都爱逞强,白川看着自尊心应该也挺高?的,但也不用拿这当借口吧,于是又催他,“快起来,你这体格我?可背不动你。”

白川却莫名地笑了。

伊野头次见他这样?笑,有点新?奇,然后又听到他说:“伊野少?爷,你一直这么善良吗?像我?这样?住在你家的寄生?虫,也能对我?这么好。”

帮他擦血的手顿了下,伊野漫不经心问:“他们骂你是寄生?虫了?”

“事实而已?。”白川低下头去。

“什么时候骂人也能叫事实。”伊野伸出?细长冷白的手指捏住对方的下巴,让他好好看着自己?,“我?和老爹没觉得你是寄生?虫,你就不是。这学院里讨人厌的家伙很多,他们的话你也放在心里的,那老爹真是选了心理承受很差的人进来。”

“但你是吗?”

这人初见就一股子阴森味,他看人很少?很走眼过,白川没那么脆弱。

白川微微吞咽唾液,选择了沉默。但并不是伊野的问题有多难回?答,而是青年的手抚摸在他脸颊上?的触感,宛如上?好的丝绸,美妙得让人难以割舍。如果他开口惊扰,也许青年就会把手收回?去。

可他等这一天等了两年,日日夜夜,从暴雨初见那天起,就期盼着这一刻。

他凝视伊野不语,伊野只?当他在默认,抽回?手:“起来,还是你骨头真被打断了?”

白川摇摇头,扶着墙壁努力站起来。但刚走没几步,眼前一黑直直朝伊野倒过去。

伊野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对方,巨大的重量瞬间压在背脊上?,他咬牙嘶声,放低重心坐回?地上?。白川顺着重力下滑,躺在他大腿上?。

伊野:“……”

盯着这家伙的脸看了几分钟,他揉揉眉心。

刚刚白川被揍时嗫嚅的那句呢喃他听到了。

白川说的是:我?也一样?恶心。

那群痴人说梦的,对着伊野怀有肮脏心脏的恶心学生?中,他属于其间,从不例外。

所以当白川以为伊野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被霸凌时,其实这个?问题还有另一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