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府里后院那口旧井清一清,回头她进门了,就让她去那洗衣服。”
林雨棠拉了拉他的袖子:
“慕臣少爷,小姐身份尊贵,怎么能做这些粗活?”
她说着,脸上却全无真心劝阻的意思。
温慕臣顺势握住她的手:
“你心里善,不像某些人,表面是千金,骨子里贱得很,就要治一治才能老实。”
我冷笑一声:
“温慕臣,你一个纨绔,在朝堂上谄媚我爹,宫宴上献媚皇上,低声下气地送礼求赏。现在得了好处,就转头巴上一个下贱丫鬟,还有脸说话?”
他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我怒吼:
“韩照雪,你好歹是官家小姐,现在市井泼妇一样,简直不知廉耻!”
我冷眼看着他:“不知廉耻的是你。你娶我,是想借我父亲保你官运通达。”
“你要养林雨棠,是想享齐人之福、做逍遥外室梦。”
这时林雨棠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直掉:
“小姐,奴婢求您别为了我与慕臣少爷翻脸……都是奴婢不好,我现在就走,不再踏进韩府一步……”
我点头:“好啊,那你滚。”
林雨棠愣住,连哭都忘了。
温慕臣上前推了我一把:
“你好歹毒!她对你忠心耿耿,何错之有,你竟然赶她走?”
我不理他,只抬手一挥:“来人。”
几个小厮立刻应声而至。
“将温世子请出去。”
“以后,他再不请自来,就不必再客气。”
温慕臣怒极:“好,好得很,韩照雪,你今日的羞辱,我温某人记下了!”
我转身不看,懒得再废话一句。
第2章
隔日,沈府的聘礼便浩浩荡荡送到。
金银珠宝一车一车地抬进来,韩府上下尽皆哗然。
连我那向来沉稳的父亲也坐不住了。
“沈家真有这般底蕴?”
母亲坐在一旁,眉头紧锁:
“可那个沈知白……传闻是个活剥人皮,用人肉炖汤的疯子啊。”
“你当真要嫁?听说前些年得罪他的几户人家,如今整个族都不知去了哪儿……”
“如今他送来这么多聘礼,是想娶亲,还是买命?”
我了解母亲的担忧。
我韩家不图荣华富贵,她只关心我是不是幸福平安。
但我想到前世我嫁温慕臣,我韩府送了十六抬嫁妆,他却只送我一个生锈的簪子。
他说他不喜金银,称节俭朴素才是美德。
我当时感动得泪眼婆娑,日日带在发间,从未嫌弃。
直到后来我在林雨棠的发间,看到一支新制的金钗。
我问温慕臣,他却笑:“她是小姑娘,爱这些玩意儿。”
“何况,她原本样貌也比你高贵,衬得起金银。”
他给她的是鲜花锦绣,给我的是破铜烂铁。
如今重活一世,想到这些,我仍旧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沉沉难咽。
我也不是不怕沈知白。
这个名字在京中,人人闻之色变。
他出身寒门,却在数年间吞并南北三大商号。
有人说他是鬼生的,夜里行商,白日不见踪影。
也有人说他吃人,前朝将军得罪了他,整个族人一夜之间失踪,只在后山找到一锅骨头汤。
可我没得选。
与其再嫁温慕臣那样的男人,不如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