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的,为了不得一个苛待旧人的名头,对外宣称自己个儿身子不爽利,王家权柄暂且交给余姝负责,这样一来,虽是她下的令,却是余姝顶着名头下的手,要说也不过是说余姝不象话,刻薄寡恩。
余姝才不在意这些,她只需要掌权便好,老太太做戏做全套,半幅权柄都给了余姝,纵容余姝如放出笼的幼虎,一掌下去,几个蚂蚁似的管事元气大伤。可还有一个词叫养虎为患,余姝到手的权柄便不会再还回去了。
若她刚刚进王宅时,还是个孤女,若非傅雅仪让文嬷嬷多照拂她几分,几乎可以算是人人都能踩一脚,那现在王宅上下便无人敢惹,莫不尊敬地称一声余娘子,所行之处,无不行礼噤声,再不敢那样光明正大地说她的闲话。
这一个月,余姝又进了两次祠堂,大多是堂中某位先祖忌日时进去代老太太祭拜。
王家并非一开始便定居于落北原岗,乃是代代西迁,及至祖爷才算在此地落地生根,因此往上倒几辈,王家历代祖先的坟都不在此处,到了忌日便只能在祠堂祭拜。
余姝每进去一次,见着高高捧在排位前的那本训诫女子的手册,想将此处砸了,改教日月换新天的想法便越发浓厚,她实在很不想叩拜,因此一次比一次敷衍。
及至傅雅仪回来前一天的祭拜,她在离去前回头又看了眼祠堂上层层排列的高耸牌位,眼底现出一抹轻嘲。
那陪王家列祖列宗打撑起王家门楣的女人们藏在那本书里,从脊梁到灵魂都被揉巴着卷进了那行行吃人的黑字中,不知若有一日,这里熊熊烈火燃起,这本书化为灰烬时,那些被搓磨的女人能否有一分安慰,抑或着会责怪自己打破了她们拼命支撑的平静?
余姝无法知晓死人的想法,所以她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她并不再想在自己的头顶冠上这个“王”字,不想再做王家妾,不想再行止坐卧都要小心翼翼担心被发现破绽。
在她掌控了半个王之后,这样的想法便尤其强烈。
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征得傅雅仪的同意才可以,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乔绿前些天被余姝换了,她出门在人牙子手上救下了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叫芝芝,说是家里有了弟弟,父母有缺了钱财,便将她卖给人牙子得了一笔钱。
余姝觉得她有些可怜,缩在原地瑟瑟发抖,是所有小丫头里最怯懦的一个,便干脆买了她回来做贴身侍女。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芝芝干事利落,话也很少,是个特别老实的小丫头。
余姝知晓傅雅仪大张旗鼓回城的消息,但她却也并不着急去傅宅见一面,只先将自己手中的账本算完。
芝芝侍候在一旁磨墨,半垂着眼睛,轻声说:“余娘子今晚想吃什么?”
“不吃了,我要去拟雀院。”
余姝淡声回答道。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余姝这才抬头看了眼窗外泛黄的天。
她伸了个懒腰,在房中吃了两块糕点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从拟雀院到傅宅的通道还是傅雅仪不在这些天余姝自己摸索的。
虽说她已经接手了千矾坊和王宅,可傅宅的大部分账本也依旧是她处理,念晰这些时日不在,傅雅仪倒是指派了另一个姑娘来松东西,可那姑娘并不似念晰一般许多东西只要余姝一提念晰便能十分默契地去做完,因此这两月余姝便干脆自己每半月寻个时间去一趟傅宅,将该下的令下完,这样也方便些。
傅宅密道的出口是傅宅观星阁前,从密道出去便是一汪漂亮的泉水和亭台楼阁。
傅雅仪的院子在不远处,余姝缓步行过这些时日行过数次的小路,最终停在了她的院门前。
大抵是春日到了,连候鸟都飞了回来,尤其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