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们这些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农人哭天抹泪的赶收成,哪里都是一片哀愁,就连千矾坊后山的工程都不得不停滞下来,免得出人命。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余姝拖着腮,想了想,觉得应该先把重要的事解决。
她心底倒是有了点儿想法,只是不知道傅雅仪是不是也有了主意,于是问道:“夫人,你可想到了突破重围的法子?”
现在抗洪反倒已经争取到了时间,如何在这段时间里将消息传至中央,倒逼西北官府放血才是重中之重。
傅雅仪笑了笑,看穿了余姝眼底的跃跃欲试,“你是有什么主意?说说看。”
“我倒是确实有个合适的人选。”余姝摩挲着下巴,“只是不知道夫人觉得如何。”
傅雅仪与她对视,“我应该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怎么说也是被她利用过的,现在利用利用她应该也不会介意。”
余姝闻言笑起来,两颗小虎牙显露出几分狡黠,令她面上的肃穆都冲淡了些。
两人打着这个哑谜,没有说出结果,却也明白了对方所想。
魏清弭。
无论傅雅仪知不知晓这个新任的蕃南王实际就是永王,却不妨碍她就是最适合将这件事传达到中央的人。
而魏清弭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从余姝角度来看,魏清弭身为永王,巴不得多给皇椅上的天子找点事做,尤其是能够戳破他治下这太平盛世的事情,西北这一回出的事若是被爆出来,举国上下都要震动,那些虚假的平静,会被飞快戳破。
从傅雅仪的角度来看,魏清弭身为刚刚上任的蕃南王,朝廷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而魏清弭敢做下反叛夺爵之事,显然志向并不仅仅如此,她不会喜欢这样的窥探,西北一事,正巧是她能够引开皇室注意力的靶子。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魏清弭都是最好的能协助她们突破重围的人。
七月二十八日,江州一地渐有谣言传出,据说西北夏州口遇雨决堤,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此言一出,迅速席卷了江州、苏浙、淮安、蕃南一带,官府多明令禁传,却无法全然禁止,有官员上秉此事,帝遣人质询西北一带,收到安然无恙之回复以及当季足额税额,遂搁置此事。
七月三十日,有流民穿越了西北边境的封锁,沿碧江一路进京,在天子门前鼓下叩鼓鸣冤,为夏州口无辜死去的几万百姓叫屈,声嘶力竭,响彻云霄。
天子堂下鼓,百姓击之,需受三十二杖,方可陈情。
流民少女挺直了自己的背脊,硬生生扛下了这三十二杖刑罚,血流满地,爬进了金銮殿,终于将夏州口的真相带来了京城这个繁华昌盛之地,随后不治身亡。
百姓围在古旧的宫墙前看了半日热闹,街边小巷,均是夏州口触目惊心的真相的讨论,茶楼爆满。
魏清弭坐在窗边,听着外头传来的争论,没忍住笑了笑,眸光轻闪,“不知道咱们的天子,这回要做出什么反应呢。”
西北一带封锁未解,实际上跑出来的流民全数被诛杀。
没有人会知晓,走到堂前的流民少女并不是西北人。
她是魏清弭安排的死士,否则也扛不住那大庭广众下的三十二杖刑罚,让所有尊崇礼法的士大夫无言可对,只能让她将这桩丑事公布陈情。
魏清弭又怎么不知道这消息来的太过刻意,那样快的席卷了江南到蕃南地区,可她不在乎,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看皇帝的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余羡坐在她对面,眸光淡淡的看向窗外,最终也只将自己杯中酒饮尽,响应道:“大抵是要做出明君的样子的。”
拨钱、惩处知情不报的官员,彻查夏州口决堤一事,清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