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爷时常要来天香阁,但也不怎么留宿,大多是和小桃红相好完便离去,在这间屋子里置办了不少衣裳,且都是新的。他有钱之后有了几分暴发户的奢侈,衣服都不乐意穿重样的,在老相好这里面子做的更足。
平日里龙三爷的衣裳大多为紫金或黑金色,上头的绣样也颇为繁重,价值不菲,专门请了手巧的绣娘重金打造,每回他换下的衣裳实际上都被小桃红拿去兜卖,反手能卖出不少钱。
老黑是知道这件事的,若是傅雅仪扮作龙三爷为无法阻挡之事,那他显然就要换个主子了。
想起那余姝和赦赫丽对他颇为排斥的样子,他有意好好表现一番,便谄媚道:“您瞧瞧想穿哪套?待会儿我再替您打点一下龙三爷的老相好,必然不露任何痕迹。”
龙三爷长得不是特别高,也没有西北男人的粗犷,倒是和傅雅仪身形差不多,傅雅仪挑了套黑金的衣裳换上,又找了块面具戴上。
元霰手上的易容功夫极其厉害,用墨黑的炭笔唰唰几笔,便将傅雅仪下半张脸的轮廓画出了几分苍老,加了数道跟着肌肤纹路的细纹后竟然与龙三爷颇为相似。
地上龙三爷的血还在流,可人早已经没气了,老黑强忍着不适,跪下身将他这个旧主的尸身用棉被裹挟好,地上的血倒是不用管太多。
龙三爷生性残暴,弄死几个来历不明的客人并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有傅雅仪这边帮着圆谎,老黑一直是跟在龙三爷身边的,只要他恭敬站在傅雅仪身后便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龙三爷。
几人收拾好了一切,便装作两队人往外走去,傅雅仪和元霰相谈甚欢,楼下的老鸨见着了略一打量,便是一惊,连忙走到抱着染血棉被的老黑面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黑面不改色,状似警惕地左右打量了一眼见这里没有外人后在老鸨耳朵边上低声说:“刚刚谈事,那头有个不听话的客人,龙三爷就……”
他的话未尽,老鸨却白了脸,那床棉被里还淅淅沥沥滴着血,她有些勉强道:“这、那房间里岂不是?”
老黑安慰般拍拍她的手,“烦请你上去收拾收拾,我还要去处理尸首,龙三爷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也容易动怒。”
走在前头的傅雅仪状似不耐烦道:“好了没有?你们俩还要聊多久?”
老鸨听地一个激灵,僵硬着转过身,强忍着血腥气笑了一下,“是我耽误了三爷的事儿,姣娘在这赔礼了。”
傅雅仪睨了她一眼,那双幽深的眼底满是冷意,她没有受她的礼,只哼笑一声,颇为玩味道:“管好你的嘴。”
一旁的元霰拱了拱手,“今夜闹了场笑话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也没想到我带来的侍卫里头竟然还有人敢来暗杀我,若不是龙三爷,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等不听话的奴才,打死最好不过,可怎么也是我们弄脏了姣娘的地毯,这点儿碎银便算赔偿了。”
她身后的余姝连忙将一颗金叶子塞进了姣娘手中。
姣娘的手冰凉一片,接到了金叶子之后面上的笑意也没有恢复多少,余姝与她离得近,勾唇笑笑,“这位妈妈,我们处置自己的人,不该管的事不该乱说的事,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