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扬州门第里头有姓方的夫人或小姐。
当初余家被抄家抄得极为匆忙,余姝甚至至今都不知余家被治罪的罪名究竟是什么便被直接发配至落北原岗,后来沿途听闻,便是扬州余家犯上不敬,罪责长达一百零七项,甚至连远房旁枝的偷盗黍米之罪都加了上去。
被抄家那几夜太混乱了,乱得余姝不敢回想。
想到最后,便干脆颓丧地躺在床上,有些失神地看向线条嶙峋的天花板。
余家的所有财物应该都已经抄归入国库,包括主脉所有人的金银首饰,哪怕是余姝都没有带出来哪怕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若还有留存,那只有可能是在抄家之前便送出的。
余家主系的对象一般不会相送,若是相送那必然是对旁人的承诺,承诺有事可携此物前来求助余氏相帮,钟鸣鼎食的余家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落魄,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无法兑现承诺。
余姝手中把玩着这根簪子,脑子里想的却是方慈如的意图。
是想求得她的帮助还是别的?
她想不到,还有些头痛欲裂。
后来她便干脆不想了。
若是方慈如真有什么大事,那她只需要等着便是,按照方慈如的本事,总能找着机会再单独见她一面。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这么些时日,余姝心里虽然想着事,可也没耽误事儿,将名单上要寻的人寻了个七七八八。
拓丽时常陪着余姝寻以作躲懒,免得任野婧又吩咐她去听那冗杂繁复的政史,而这些时日里拓丽最常提起的便是方慈如,那是肉眼可见的她对方慈如的敌意越来越低,提起方慈如好的时刻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都直接叫上方姨了。
直到第十日,拓丽趁夜来余姝这儿讨酒喝时,拉着她的手说道:“余姝,你是不是我的好姐妹?”
余姝将手抽出来,一如往常地说道:“什么事,放。”
拓丽笑嘻嘻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方姨故乡也在江南,昨日与她闲聊时觉得她独在异乡颇为惆怅,母亲便说不若给她寻个同乡与她聊聊天儿。我那时一想,你不就是她的同乡吗?不若邀请你去宫里陪方姨坐坐聊聊天。”
余姝垂眸喝了口茶,不动声色道:“你最近倒是和她颇为要好。”
拓丽面上有点儿不好意思,“方姨人很好,她还会编蚂蚱给我玩,教我打你们中原的马球,我母亲逗弄我时也会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