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的骨头,轻而易举就能被折断。

他当初怎么在沈堂义面前跪下的,就又怎么跪在了沈月岛面前,一场忏悔迟到七年,不知道是真的想悔过还是只因良心难安。

“我当时太害怕了,二哥随便乍了我一句我就露馅了,我向他保证我不会告发他,但他不信,他掰断了我一根小指,还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让我一辈子不能画画!小岛,小岛……”

他跪着爬到沈月岛面前,抓住他的裤腿,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我不能不画,那是我第一次获得参赛资格,赢了初赛进入复赛,唯一一次啊,我不能失去那次机会你明白吗?我一辈子都没画出个名堂,我还没向老爷子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你是个自私狡猾的懦夫吗?”

沈月岛踢开他的手,像看一团垃圾般看他。

“沈堂才,你真是有好多顾虑啊。怕死,怕残,怕没名气,你什么都怕,什么都排在小风面前,你真的把她当女儿吗?你根本就不爱她。”

“你什么都不敢做,又逃不过内心的谴责,就告诉我父母,让他们替你伸张正义,二叔是害死他们的主谋,那你就是帮凶。”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没想牵连大哥!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沈堂才急声为自己辩解:“那段时间太折磨了,我每天晚上都梦到小风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我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没日没夜地买醉,大哥看不下去来找我,我醉得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在怀疑二哥那几个亿是怎么来的。”

沈堂正是家里的长子,自然有教好其他弟弟的责任,那些私生子他可以不管,但他不能看着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误入歧途一错再错。

“大哥知道后非常生气,势要把二哥绳之以法,以免更多的孩子被卖。”

“他让我不要声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自己私下去见了当时的警长查理·威尔,还和大嫂去小风的村子里调查线索,之后的事,你们应该查到了。”

沈堂才说着泄气似的坐在地上。

“查理·威尔是二哥的同谋,斯威山古堡三个合伙人,爱德华,查理·威尔,和二哥,大哥去找警长就是把自己送到他们手上,他去那个村子就是送死,那里全是他们的人。”

沈堂正当年调查这件事时一路畅通,没受到一点阻碍,或许是商人的直觉,他意识到可能会出事,临去那个村子前还把大儿子送去了草原,小儿子送到了朋友家,想要把爱人也送走时沈夫人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没劝丈夫明哲保身,只是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

或许是在赌沈堂义还有一丝良心,或许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孩子因为老爷子的一个测试而被害,夫妻两个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凶多吉少,却还是选择从心。

沈堂正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他没有怪弟弟懦弱,反而拍着他的肩说:“如果我发现老二的钱来的不正常时就去调查,或许小风就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