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郡看了沈明珍一眼，折中道：“要不这样，你就调个馅儿，揉面、擀皮、包都我们来。”

我无力应承，直言拒绝。

沈郡却沉了脸，“钟燕！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女儿就这么一点要求你还装病推三阻四的，到底在闹什么？”

沈明珍又哭，“妈妈可能是觉得我考得不好，生我气了吧。”

我冷眼看他们，觉得恶心。

我起身要回房间，沈郡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厨房。

“你今天必须做。”

第3章

沈明珍站在门口，“我就是要今晚吃，你不给我包就别想再让我叫你一声妈。”

我笑了，我正好也不想听。

“来。”我张开双手，“你们抓着我的手做。”

4

沈郡被激怒，用力捏住我的手，像是要把我的手骨捏碎。

“她想吃，今天就必须吃到。”

他把我往后推，腰重重撞到台沿上，从刀架上拿出一把菜刀，眼神狠戾。

“除非你这只手真的废了，包不了。”

沈明珍抱着胳膊，冷漠地靠在门框上。

我心如死灰，闭上眼睛，“我包。”

他松开，突然问：“你戒指呢？怎么没戴？”

我一愣，看见他还戴着。

“丢了。”

他蹙眉，“什么时候丢的，找了吗？怎么没跟我说？”

对戒是我们二十年前自己给对方打的，简单又粗糙，但我们都很珍惜。

有一次他值完夜晚回来发现戒指忘在单位，马上冒着大雨回去找。他说怕丢了，睡觉都不安心。

“爸。”

沈明珍叫他，提醒他别纠结这种小事了。

是啊，多可笑。

两锅饺子煮好，父女两人配合打包装盒。

沈明珍盛完饺子汤，转身时衣服挂到锅把，锅要翻。

出于母亲的本能，我下意识冲过去，把她拉开，滚汤泼到了我手臂上。

沈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冲水啊！”

沈明珍嫌弃地撇了我一眼，嘀咕：“笨死了。”

两人有条不紊地收拾好，出门，没多看我一眼。

我笑了出来，笑自己的天真和妄想，笑自己心底竟然还对他们残存着一丝期待。

都不把我的命当回事，烫伤又算什么？

“白玉阿姨，你说，我和我爸谁喂的好吃？”

“当然是珍珍了。”

沈明珍开心地跟白玉贴了贴脸，“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最好。等以后你和爸爸结婚了，也必须跟我好。”

沈郡看着她们笑。

“行了，别闹你阿姨了，饺子快凉了。”

……

真温馨，我苦涩一笑。

一个护士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警惕地问我：“您是谁？干什么呢？”

我抓起手中的乳腺癌治疗处方，“迷路走错了。”

晚上沈郡突然发微信说为我约了乳腺癌复诊。

就在他决定为白玉做移植手术的那家私立医院。

我的乳腺癌的确复发了。

门外，女儿低声啜泣：“幸好心脏没事，要不然白玉阿姨可怎么办！”

丈夫轻声安慰。

哭红眼的父子两人，坐在我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