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分明他最讨厌酒气熏人,每次我应酬回来都要我漱口三遍才肯靠近。
可现在江婉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笙笙,你等我十分钟好不好?”他一边撑着东倒西歪的江婉,一边用从未有过的柔软语气对我说,“我给她叫个车就回来,我们……”
话音未落,江婉抬头突然在他嘴角蹭了蹭,像个撒娇的恋人。
那个动作太过熟稔,仿佛排练过千百遍。
“不必了。”我往后退了一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比起我,她好像更需要你。”
转身时,我听见周斯越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但随即就被江婉的嘟囔声盖了过去。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秒,看见他还在努力挣脱那个拥抱。
回家的路上,代驾司机把空调开得很足,可我还是觉得闷。
窗外霓虹在泪水中晕成斑斓的色块,像极了前年情人节,我和周斯越在江边看的烟花秀。
那天他收到江婉的消息后,也是用这样歉疚的眼神看我:“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得去陪陪她。”
手机震动时,锁屏上周斯越的消息亮起来:「我刚把江婉送回家,安顿好了就马上回来。」
紧接着又一条:「她吐得厉害,今晚我可能回不来了。」
我望着玄关处他最爱穿的那双毛绒拖鞋,突然觉得好笑。
这双鞋还是去年我排了三个小时队给他买的限定款,当时他正陪着感冒的江婉去医院。
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第9章
9
我盯着手机屏幕出神,这大概是周斯越第一次主动向我报备行程。
我突然想到以前,那时我只是随口问他聚会都有谁参加,他就冷着脸反问我:“连这种小事都要过问,你不觉得这样很变态,令我窒息吗?”
后来我做了整整一周的早餐赔罪,他才勉强消气,但勒令我以后不准干涉他的社交。
“嗯。”我简短地回复他最新那条消息。
周斯越似乎对这个单字回复很不满意,又连发三条解释:「真的是因为她吐得太厉害了。」
「而且凌晨三点,现在又下着暴雨,实在打不到车。」
「我们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别误会。」
我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回复:“嗯。”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白酒后劲却开始发作,我在卫生间吐到天旋地转。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这场饭局喝醉的不止江婉,还有我。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我才勉强入睡。
醒来时枕边手机显示中午11:23,锁屏上干干净净,没有新消息。
外卖烤鱼的麻辣鲜香弥漫整个客厅时,周斯越终于推门而入。
他看到我面前的快餐盒时明显怔了怔。
按照惯例,此刻我应该准备好解酒汤和养胃粥等他回家。
可是这次我没有。
换做以前我没有给他煮粥还点外卖,周斯越一定会斥责我不够体贴人,但今天他却罕见地好脾气问道:
“好吃吗?”
他凑过来时身上还带着陌生的沐浴露香气。
我点点头,鱼刺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江婉宿醉太严重了,你都不知道,照顾一个酒鬼有多麻烦。”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不过,我一等她酒醒就马上回来了,一刻都没多留……”
他的声音透着心虚,我却没有拆穿。
“辛苦了。”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