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的。
被隐瞒的蔺鹭臣该恨我,药人族的每个人也该恨我。
蔺鹭臣给了我无数次机会让我逃走,被囚禁的族人们让我奔向自由。
可我走不了。
那些折磨是我的报应,我欠他们的。
只是在无数次毒药的痛苦席卷而来时,看向月光,我总会抚上空荡荡的耳尖。
我不会戴耳钉,蔺鹭臣说他会就够了,他会给我戴一辈子耳钉。
可惜耳钉换了主人。
我的耳洞也被他烫成了凹凸不平的烂肉。
7
“为什么已经五天她还不醒!”
从我身上割下的花成了救我命的药引子,被喂回我的口中。
第7章
自从我倒下,蔺鹭臣没有睡过一秒钟。
每一次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会浮现我鲜血淋漓的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他双眼猩红的盯着自己右手的掌心,那里在无意识抽动。
那被血淹没的呢喃像句咒语,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他的耳边。
“我爱你,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悔意和内疚快要将蔺鹭臣吞噬,他将实验室砸的一片狼藉,所有曾经用在我身上的刑具都被砸成废铁。
明明是他被我拯救,明明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他却绑了我的族人,凌迟我的灵魂,毁灭我的肉体。
曾经被打入我身体的毒药,蔺鹭臣一管管注入自己的体内。
尖锐的疼痛撕扯,灵魂都叫嚣着痛苦,他却勾起了笑容。
原来我曾经有这么痛吗?
疼痛衰弱后蔺鹭臣又沉默的流下泪,跪在我的病床边,轻轻的捂住我的耳朵,声音温柔。
“抱歉芷若,吵到你了是不是?你是生我的气了才会不肯醒来吧,只要你愿意醒过来,不论你怎么对我,即使恨我,我都甘之如饴。”
昔日被绑来和药人们囚禁的大祭司如今成了蔺家的座上宾,沉默的坐在我的床边,冷眼瞧着他发完疯跪在自己的面前,求她救我。
蔺鹭臣将他喂我吃的所有补药和天材地宝捧到大祭司的面前。
她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冷哼:
“你倒是舍得。”
“只是你可知道,药人百病不侵的代价,就是与世间每一种草药都相生相克?”
药瓶被攥紧,碎片刺入蔺鹭臣的掌心。
他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怪不得。
怪不得我的身体日渐衰弱,怪不得那天他踩我的小腿时,我会露出那样强忍痛苦的表情。
他以为药人的自愈能力,配上他的药,我露出的痛苦不过都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原来是他将我一步步推进深渊的。
鲜血顺着掌心溢出,在地上砸开朵朵血花。
实验室的门砰砰砰被敲响,私人医生匆匆赶来,却在看到状若癫狂的蔺鹭臣后僵在了原地。
片刻才磕巴的开口。
“家主您不能抛下江小姐啊,她还怀着您的孩子,您就这么陪着一只药人?”
8
他如愿的将蔺鹭臣带回了江宛瑶的房间。
江宛瑶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故作生气的娇嗔:
“我还以为鹭臣哥满心都是姐姐,把我和孩子都忘在这里了。”
蔺鹭臣无数次娇惯她,甚至连她发小脾气也温柔的包容。
江宛瑶故技重施,坐在镜子前红了眼眶嘟着嘴。
她笃定蔺鹭臣一定会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