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吴绍谦静静等着,吴凯抿一口茶,转入正题,“你要给李豫卓动手术?”

吴绍谦不急不缓道:“既然他是世新接收的病人,术前检查确认手术是最佳方案“他看一眼表,”只要二十分钟后的会面里他签下同意书,我会做。”

“我不可能直接拒绝他。”李豫卓是现任民主党副主席,联邦议会议员,内阁成员兼联邦司法部部长。

简而言之,自由党和吴家与他不对付,却又必须维持表面和谐。

吴凯放下茶杯,“但你可以,只要你告诉他手术难度太高,你无法完成。”

李豫卓患有小型神经胶质瘤,是一种可治愈的脑癌,但需进行的开颅手术难度极高,九域国内能操刀的医生屈指可数。

李豫卓的胶质瘤病变极快,国外医生到国内进行手术准备工作太多,而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跨国飞行到国外治疗。

因此在不多的人选里,吴绍谦绝对是翘楚。

吴绍谦听罢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与父亲对视,吴凯见状放低音量道:“我没有要求你在手术上“失误”,我只需要你拒绝提供自己的“技术”,这是你的自由。”

吴绍谦垂眸抿了抿唇,看向父亲道:“的确是我的自由,但我不会在任何客观问题上撒谎。我会告诉他手术成功率不高。”

“但我建议进行手术。”

“绍谦!”吴凯神情严肃,冷声道:“李豫卓是条咬住就不松口的疯狗!你救了他,只要他挺过化疗,转眼便会继续不遗余力打压吴家和自由党。”

“如果你想用人情在政治上和他交换什么,或者要挟他,他会眼睛都不眨的把命赔给你。”

吴凯顿了顿,“换届选举后吴家吃了不少暗亏,你三叔和四叔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你是知道的。”

吴绍谦垂眸遮住眼底疲惫,吴凯又道:“如果李豫卓下台……”

“父亲。”吴绍谦轻声打断他,“我以为到今天,您至少应该明白,我是一个医生,病人对我来说只是需要帮助的人,与他们的身份无关。”

“是,我医治的人中不少位高权重,与吴家有利益牵扯,有些人甚至“死有余辜”。但生死不该也不能由我掌控,每一个病人,我都必须尽力和死神争夺他们,至于结果,至少我问心无愧。”

“救治李豫卓是我的工作,击败他是吴家其他人的工作。”

话毕,吴绍谦起身冲吴凯道:“我去见病人了。”

“等等。”儿子的拒绝在吴凯意料之中,他妥协的叹口气,眼神一凛,转而问,“你和孙领文是怎么回事?”

吴绍谦眸色一暗,不等他回答,吴凯脸色复杂的迟疑道:“你们在交往?”

吴绍谦一滞,看着父亲话里有话的模样失笑出声,嘲讽的问:“怎么,您想让我从他那拿到洪门的账本?还是打听出洪门的散货渠道告诉三叔?”

民主党主席,即现任总li孔锋与林萧然关系不浅,当初他的选举基金就大都来自鑫域。民主党执政后,洪门越发难以撼动,而自由党一直想抓住他们的把柄,这是不多的突破口之一,也将会是强有力的一击。

吴绍谦敛了笑,“您既然查过,就该知道孙领文除了告诉我他喜欢什么姿势外,不可能透露任何信息。”

两人对视两秒,吴凯缓声道:“既然如此,就离他远一点。”

“他是洪门的人,换句话说,是民主党人。”

吴绍谦神色不变,眼神冷冽,一字字道:“可我不是自由党人。”

“如果连我和谁睡觉都会给吴家带来麻烦,那三叔和四叔真的要加把劲了。”吴绍谦冲父亲颔首,“我要迟到了,您慢走,周末我会尽量回去。”说完大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