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谦紧紧抱着孙领文,恨不得将人融进自己身体里,一下下亲吻他露出的发鬓、额头和眼角,声音似水温柔又坚韧强大,“领文,你知道的,你必须注射Carbamazepine-d10,不止是为了防止癫痫和四肢瘫痪,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痊愈,将肿瘤复发几率将至最低。”

怀中人一颤,突然咬住吴绍谦的肩颈,用了十足力气,是事实面前无力的宣泄,也是绝望中唯一的出口和依靠。直到尝到血腥味,孙领文才松开牙关,停顿两秒,缓缓含住自己的牙印舔舐,带着无言的歉意和懊恼。

吴绍谦一动不动,仿佛完全不觉得痛,无比包容的任他发泄,轻抚孙领文的头发,咬牙缓过劲后冷静的分析,“脑膜瘤本就可能造成记忆衰退和逻辑混乱,虽然肿瘤已经全部切除,但仍有可能是后遗症。”

“如你所说,Carbamazepine-d10导致此类不良反应的概率只有7%,如果你的情况与Carbamazepine-d10无关,却贸然停止用药,不仅无法改善记忆和逻辑思维,还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孙领文直起身与吴绍谦对视,满目悲哀,哑声低语,“有什么差别?无论哪一种,我……”

他再说不下去,吴绍谦双手捧起孙领文的脸,严肃认真至极,一字一句沉声道:“当然有,如果是前者,随着脑细胞修复和痊愈,症状自然而然会减轻。”

吴绍谦强大的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即便是后者,经过休养、治疗和思维锻炼,也是可以改善的。”

“你这样优秀,如此聪明,上帝怎么舍得让你变笨,一定能恢复如初。”

“前提是你不能放弃,领文。”

孙领文与吴绍谦对视两秒,神情显出脆弱和无助,抚上吴绍谦的手,话中无尽苦痛,“绍谦,我怕。”

他不怕脑癌,不怕死亡,他怕变的不像自己,怕连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都想不起。

对孙领文这样的人来说,生不如死。

吴绍谦眼眶一刹酸涩至极,压下心痛,努力扬起微笑,“别怕,有任教授、孙教授,有我,有好多人陪着你呢。”

他似是开玩笑,笑容却难掩苦涩,点一点孙领文小巧的鼻尖,“你的大脑现在没法做正确的判断,得听我的,知道吗?”

孙领文静默不语,可吴绍谦知道对方同意了。他将孙领文拥进怀中,话语虽轻却无比郑重,“领文,你不能再工作了。心态和压力对于大脑恢复影响很大,你必须完全放松,放空大脑,让它有充分的时间休养恢复。”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你忙碌太久,也许一路上充满激情,跌宕起伏,但,是时候停下来看一看别样的风景。”

“你其他指标很好,如无意外两周后即可出院。虽然开颅手术后3至6个月不能乘飞机,但乘汽车和动车没有问题。”

“你十岁离开九域国,回国后也没有时间度假。这次正好和任教授、孙教授一起,一家三口到美丽安宁的地方旅行度假,欣赏九域国的大好风光,好好休养。”

“后期任教授会帮助你进行记忆治疗和思维锻炼的,好吗?”

孙领文闭眼靠在吴绍谦胸膛上,听着强大规律的心跳声,逐渐安定下来,哑声开口,“好。”

吴绍谦微松一口气,两人相拥片刻,他便让护士进房为孙领文注射Carbamazepine-d10。

药物中有安定成分,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孙领文很快昏昏欲睡。他透过门缝看着与吴绍谦交谈的任菲,在母亲惶然且饱受打击的表情下闭上眼。

两周后,A市第一中心医院VIP大楼前停着一排黑车,任菲、孙海、林萧然、言欢、黑子、箐箐等人都来接孙领文出院,当然还有吴绍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