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要带张玉卿远走高飞,嫌弃我人老珠黄了,这口气怎麽都咽得下!”

虽是各有愁恨,但另两位姨太太心底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英珍暗忖她装了数年的良家妇女,此时完全露了馅,那神情态度和拿腔拿调的架势,活脱脱还是堂子里奶奶们的风尘样儿。

淡淡道:“你急甚麽,他的差使任期两年,满了自会归来,又不是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四姨太太红着眼眶埋怨:“这过的甚麽日子呀,老爷见不到,钱也不给,困在此地还得自己养自己,说给往昔姐妹听,都要笑掉大牙了。”

英珍不爱听,话里略带嘲讽:“这能怪谁呢?怪我麽!你总想着嫁进大户人家,从此过上体面的生活,却不想这世间哪有那麽多的好事儿,就独会被你占了?自己的选择,后悔不来,再苦也得打碎银牙混血吞下去。”

几人听毕这话也无力反驳,便沉默了,神情怔忡,失魂落魄地坐着,房里没有开灯,以在每月电费邪气贵,能省则省,何况还有水红的夕阳照亮窗牖 ,不过她们坐的很往里面,光线照不到,肥腴的身躯正在被黑暗由肉至心地蚕食,逐渐单薄成几个扁扁的剪影,面目模糊,只有勾描的两三笔线条,连表情都省略了。

英珍让她们回去,至少她们回到自己房里,捻亮灯,可以喜怒哀乐,又是骨肉丰满的人了。

她取来白底红花的搪瓷痰盂,揭开盖子,俯下腰呕吐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