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的物件搁到桌面上,证据确凿,要他有口难辩。

姚谦揭开牛皮纸,是条樱草色丝质小裤,女人的,揉成一团全是褶皱,可怜又香艳的样子。

“你不会不认得罢!”

怎会不认得!可是他亲手剥下来的。姚谦拿了放进桌屉里,目光深邃地看她,突然说:“还有一个发卡!也在你那里罢,不妨也一并给我。”

“甚麽?!”姚太太怔住,简直不敢置信,他竟大方承认了,毫无遮掩的意思,还向她讨要那女人的发卡。她顿感满身被针扎似的,尖锐的疼痛起来,但脸庞却如被冬雪暴力搓揉过,麻木木的失去知觉,眼泪落下来,像落刀子,割着面颊。

他怎能这样对她呢,自那桩事后,她敛起大小姐脾气,对他温柔恭顺,不敢二话,尽心伺候公婆,他以为姚老太太是好性子麽,那样疙瘩的人,怎麽做都不令她满意,她晚上独自躺在鸳鸯枕上哭,白日里肿着眼泡还要受,苏念是她的慰藉,也被早早送出去留洋,现在能令自己宽心的,就是公婆都入了土,丈夫对她虽冷淡,却也没有女人,苏念又回到她的身边,她觉得总算熬出头时,却被重重的当头一棒,又打回了原形:“要发卡可以,但你说那女人是谁?你说呀,为什么不说,冯莎丽,是不是她?”

姚谦道:“告诉你?你以为我还会如从前那般愚蠢?”

姚太太只觉一股热腾腾的怒气直冒头顶,终忍不住大叫起来:“我陪你度过二十几载,你终日不着家,伺候公婆,教养苏念,皆是我任劳任怨,吃够苦头,现在我老了,你却搞起女人来,你说,我哪里做错了,要你这样对我?你怎能这样呢?怎麽能呢!”她一面说,一面把桌上的书册及文件全扫在地上,噼噼啪啪的还嫌不够,抓起台灯长柄狠狠摔落在地,一圈儿水晶串珠豁朗朗跌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