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墨玄宸在百花楼设宴，当众细数苏绾绾的种种才情：“我家绾绾七岁便能咏絮，才情横溢……”

我恰好路过，身边的侍女“不小心”对同伴说漏了嘴：“咦？那首咏柳诗不是小姐您五岁时题的吗？怎么成苏姑娘七岁作的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邻桌的几个文人骚客听见。

墨玄宸又说：“绾绾为我抚琴，特为我谱了一曲安神小调……”

我便在二楼雅间，让乐师弹奏那首《无名曲》，并“无意”间透露，此曲是我为悼念亡友所作，曲谱从未外传。

楼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墨玄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炫耀的每一点，都成了插在自己和苏绾绾身上的刀。

第3章

琉璃厂赏珍会如期而至。

我取出了一幅未完成的工笔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眼如画，身姿婀娜，身旁的位置却空白一片。

苏绾绾一见便尖叫出声：“叶知秋，你怎敢抄袭我的画意！”

萧临风不屑冷笑：“国师之女，果然毫无教养，就喜欢弄这些见不得光的鬼祟伎俩。”

顾清和痛心疾首：“你怎么变得如此歹毒？就因为玄宸不钟情于你，你便要这般诋毁绾绾的清誉吗？”

我冷笑道：“抄袭？我这幅画创作时，你们可都在场。”

我指向画作角落的署名和日期：“此画作于三年前中秋，那日顾清和刚从江南回京，萧临风带了西湖的桂花糕，墨玄宸穿的是那件月白长衫。我当时就在你们面前构思并起笔，苏绾绾还夸我画技精进。”

顾清和愣住了，他确实记得那一日。

萧临风也不再说话，那日的情形他同样记得清楚。

墨玄宸沉着脸：“那又如何？你画了便画了，为何要拿出来展示？”

“为何不能？”我淡然道，“这是我的心血，凭什么要藏着掖着？倒是绾绾妹妹，说我抄袭她的画意，不知她的‘原作’何在？”

苏绾绾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轮到品鉴时，我的画已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墨玄宸他们手中各执金剪，正朝我得意炫耀为了维护苏绾绾的名声，他们毫不犹豫地毁了我的心血。

展台中央的琉璃镜面忽然亮起，映出了那幅不堪入目的艳画。

掌锤的高声宣布：“此乃叶姑娘最新捐赠，拍下此画之人，将获得未经遮掩的原版秘戏图！”

我气得浑身发抖。

在他们眼中，我已是画中那个任人品评的玩物。

苏绾绾一脸无辜：“知秋姐姐，我劝过他们的。只要你将那幅仕女图的画稿彻底销毁，我就劝他们将你的艳画拍回来。”

萧临风不断举牌，叫嚣着要拍下艳画让所有人“共赏”。

墨玄宸紧攥着竞拍号牌，手背青筋暴起，却未有任何阻止的举动。

就在我想举牌将那耻辱拍下销毁时，二楼雅间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陆家，陆九渊，为叶姑娘，一掷千金。”

我浑身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又是他。

萧临风不屑地嗤笑：“陆九渊？一个快死的病秧子，也敢来搅局？我出黄金万两！”

墨玄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也举起了号牌。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以及二楼那个清冷的身影上。

掌槌的高声唱价，气氛紧张到极点。

二楼雅间的珠帘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拨开，陆九渊的目光越过全场，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拯救，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志在必得的审视。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