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显然是对顾北的性取向接受良好,甚至已经到了能以此开玩笑的程度。但陆卿却突然想起了家长会的一次批评:“老师说,你俩上课还手拉手?”
这下顾北也僵硬了。
靠,这么明显?
他俩也没干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总要垂着手,在课桌下面十指交握着听讲,偶尔小拇指或者无名指勾在一起了,就会想起那个皮筋和吸管做的“戒指”,忍不住相视一笑,随即再转过头去继续听讲,完全没有影响过课堂秩序。
“离远了难受,”顾北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得时不常接触一下才舒坦……哎呀,反正你们不懂。”
双胞胎的事情很好解释,只要一句“你不懂”,基本就能解决99%的问题了。
陆卿看了看他,又瞥了眼躺在他腿上一言不发的陆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过头继续看电视了。
顾北松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没有去和陆南牵手。
没人知道这场玩笑似的对话,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试探。
时间没多久了,百日誓师大会一开,距离他们一起考进“自由”的大学,也就只剩一百天了。
这是他们一起宣的第三个誓,前两个分别是入队和入团。他们那会儿还小,身体还没抽条似的窜起来,短手短脚、豆丁似的举着手,两张相同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跟着老师一句一句地念。
听说婚礼上也需要宣誓,顾北只记得一个开头,好像是“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当然,最后总归要回到爱上,然后由他们亲口说出一句“我愿意”,才算许下了诺言和契约。可无论从年龄还是性别来看,结婚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所以顾北只能就这样站在队尾,看着陆南的后脑勺,在心里宣了第四个誓。
我会永远爱我哥哥,不管何时,不管我们身处何方。
哥哥也在宣誓吗?如果是的话,他们的誓言是不是就能够成真了?
百日誓师还是有点效果的,连张跃也多少紧张起来了一点,眼看着教室后面那个100改成了99,两位数的日子像海边的那些沙粒,似乎一眨眼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