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波跪在地上度日如年。

既怕跪在这里四爷发怒,又怕四爷赶她回去,侧福晋骂她蠢不会办事,真是两难。

宋嘉书低着头,余光只看到四爷的手随意叩了两下桌子。

“苏培盛。”

苏公公闪电一样轻巧无声的出现在跟前。

“打发人去趟西大院,告诉李氏。”

“不但这汤是从前我在西大院喝惯的,连这丫鬟也是在西大院见惯的。既她有心送了来这汤留在这里,这丫鬟,以后也就留在前院伺候吧。”

四爷脸上还带了点冷笑:“让福晋随便再拨个大丫鬟去西大院,给她凑足数目。”

绿波惊恐抬头。

宋嘉书:……

果然是雍正帝,这也太会整治人了。

只有他不想跟人计较的,但凡他计较起来,真的能怄死人。

李氏送汤勾旧情,旧情没勾到,还折了个最得力的宫人,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福晋再派给西大院的人她也得敢用才行啊。

绿波反应过来后,心里却有些欢喜:哪怕到了前院,四爷晾着不用她也好啊!起码不必跟着李侧福晋这个最近猛往悬崖上冲的马车一起坠崖了。

跳车成功的绿波再次磕头:“奴婢谢主子恩典,请爷允准奴婢回去给李主子磕个头。”

转眼成了李主子了。

宋嘉书敏锐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这绿波的日子是不是也不好过啊,感觉她也很想跑路。

而且这丫头多聪明啊,特意准备回去叩谢旧主,显得不忘恩负义。只是四爷正烦着李氏呢,既然要调走绿波敲打李氏,自然不愿意再生波澜,直接道:“不必了,苏培盛,你带她直接去前院找张有德,安排个差事罢了。”

绿波心里心花怒放,面上哀痛的退了下去。

出去就把手腕上韭叶宽的鎏金银镯子摘给了苏培盛的徒弟小周子,请他帮忙给绿水带个话,自己铺盖是不敢回去搬了,但往日的体己银子、首饰啥的总得让姐妹偷偷给送出来啊!

这里宋嘉书时隔两月余,再次和四爷一起用饭。

直到四爷要酒,宋嘉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呆在年氏处了。

想来是这两个月忙碌,好容易脱开功夫,想要痛饮一番松散一二。

年氏如今自然是不能饮酒的。四爷大约觉得,与其自己在前院孤单的喝,不如找个不讨厌的妾室处喝酒,还有个陪喝陪聊的人,不会像太监宫人一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果然,三杯酒下肚,四爷就更放松了些,笑道:“我听说你酒量好,有两回耿氏在你这里喝酒,都醉的走不了路,第二日还要灌醒酒药,你却无事。”

宋嘉书莞尔:“耿妹妹量浅。”

心道四爷居然连这种后宅琐事都心知肚明,而且时隔两个月的先后两次他都记得,真是不知道这心里能装下多少事。

真正是个心细如发,而且发量惊人的人。

四爷一挑眉,难得打趣:“她量浅?那想必你量深了。”

再对苏培盛一挥手:“去前院,取那一对天青釉葵花式单把杯来,这种小盅只怕不够她的量呢。”

宋嘉书安然微笑。

通过两次跟耿氏喝酒,她也探出了自己的酒量。一次茯苓酒度数低也就罢了,可另一次喝的是府里赏下来的惠泉酒,很是醇厚,她也是清清醒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带来的bug,她喝一斤酒下去,除了又喝又吃有点撑的感觉,别的跟没事人似的。

四爷是个强迫症守规矩的人,不是个会烂醉的脾气。所以只要四爷喝正常量,宋嘉书自信不会醉到酒后失言。

那怕什么,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