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四爷腰带上拴上玉佩荷包后,她退后一步。

“你昨晚也辛苦,身子也是才好利索,今日好好歇着吧。”四爷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句:“今日我还要出门,早膳就去福晋处用。”

宋嘉书低头,无声的松了口气:“是。”

苏培盛在帘子外听了这话,对着站在院子里的程达点点头。福晋的两个太监都有名有姓的,跟苏培盛一样,都是从宫里阿哥所就伺候主子的,也算有点交情。

正是因为知道四爷要出门,所以福晋才叫人去钮祜禄氏的院子里候着吩咐四爷的脾气,每回出门前,总要再跟福晋嘱咐几句。

直到四爷出了凝心院,宋嘉书才后知后觉,方才四爷说到要出门,好像语气沉了一点,像是不高兴似的。

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应该跟自己没关系,而是年份的关系康熙晚年,这些皇子哪有一个高兴的起来的?

宋嘉书这点倒是没有猜错,四爷提起出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皇阿玛提出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仁政,给他的触动很大。这些年他先是看着大哥跟太子爷你争我斗,再是太子爷两度被废不说索额图和明珠,朝上不知多少官员前赴后继的折在这场储位之争中。

连十三弟都……

就为着废太子的事儿,皇阿玛极恼十三弟。

康熙爷的脾性,一贯是册封喜欢扎堆,册封妃子是这样,册封儿子也是这样。康熙四十八年,他册封第二批皇子的时候,明明都封了十四,却把十三故意跳了过去①。

四爷想起来就很为自己十三弟郁郁不平。

夺嫡之事一团乌漆嘛黑,不知多少人才国力搅在里面白白消耗了,身处其中只是心冷齿冷。四爷只有想着这种实实在在为了国家的新政,才觉得心里热乎些。

不可否认的,自从太子爷彻底被废,四爷的心思也定了。

这皇位他是有野望的。

于是很多时候他想的并不是作为一个皇子可以为大清做什么,很多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是皇帝,能怎么大展拳脚,要做哪些改革。

这回好容易皇阿玛给他点进户部,四爷是准备认真大干一场的。

结果袖子才撸起来,皇阿玛不阴不阳的又把他踢出来了。

皇上可以玩笑着说,耽误你礼佛逍遥了。但四爷不能当个玩笑,他不能让皇阿玛觉得他是利欲熏心盯着权柄甚至皇位的人。

所以他此刻不得不出门,照旧回到佛寺去跟大和尚对着枯坐,讨论讨论因果。

还得赶紧去,立马去,再在寺里上一道谢恩折子,感激自己皇阿玛体谅自己这个富贵闲人的心意,不忍他劳碌。

只需想一想,四爷就觉得自己心里憋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已经憋了太久太久,他已经习惯到疲倦了。

终于伺候走了这尊大神,宋嘉书转头,发现不光自己,整个凝心院的气氛都松动起来。

白南一改方才递东西时候的严肃小心,此时笑嘻嘻道:“格格是不是昨晚累坏了,怎么今儿给四爷换衣裳,花了这样久!”

宋嘉书:……这未婚小姑娘开什么车啊。

她那是第一回 伺候人穿戴,业务不熟练。

宋嘉书用早膳的时候,外头的消息流水一样传过来。

“爷在福晋处用了早膳。”

“爷出门前又去东大院看了年侧福晋。”

她用最后一个小笼包时,小白萝卜跑进来:“四爷已经出了二门。”

宋嘉书咽下口中的肉包,心道:珍惜这段时光吧,也就是雍亲王府就这么大,四爷去哪儿都能看见。等再过几年,你们再这么打探四爷的消息,就是窥测帝踪了。

白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