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三岁前钮祜禄氏倒是经常哄儿子睡觉,自从弘历开始启蒙去前院,大概是怕儿子娇气惹得四爷不喜欢,钮祜禄氏倒是很少再陪他了。

弘历也从来没有抱怨,没有主动要求过。

今日,大概是为了亲额娘病了一场的消息,孩子心里不安。

宋嘉书点头,牵着他的手往西里间走。

弘历窝在床上,软茸的薄绒被盖在下巴处,只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他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恍惚间总让人觉得他是个大人。

直到这一刻,他小小的身子躺在这里,只是这样短小的一截,宋嘉书才觉得他是个十足的脆弱的孩子。

宋嘉书伸手摸了摸他的大额头。

从血缘上来说,她如今的身体跟这个孩子血浓如水骨肉至亲,从现实来说,她跟弘历也是绑在一起牢不可分的共同体,荣辱生死都是一体的。

她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孩子,度过这不安的十八年。作为一只蝴蝶,她不允许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一点蝴蝶翅膀,扇走她太后的未来。

她将誓死捍卫自己躺赢的权利。

弘历被额娘摸头,觉得额娘的手又软又暖和,扭头就对旁边的嬷嬷们发号施令:“我只要额娘陪我。”

嬷嬷们也没有异议,立刻退了出去。

宋嘉书一笑,这气势倒挺像四爷那天大刀阔斧走进来的样子。

“睡吧,到了时辰,额娘叫你起床。”

宋嘉书见弘历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就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轻手轻脚往外走。

忽然听得一声“额娘。”

宋嘉书回头,对上一对墨丸一样的黑眼睛,弘历轻声道:“额娘这次差点病死,是不是年侧福晋故意不给额娘大夫。是不是她们要害你。”

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平淡的陈述,带着一点道不明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