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书按住她的手:“说句只能咱们两个听的诛心话,难道爷从前不偏心吗?从前偏李侧福晋和弘时,如今偏年侧福晋和六阿哥,又有什么分别?说到底还是要孩子自己能立住才好。咱们做额娘的只能不拖他们的后腿!你想想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恼弘时的,还不是李侧福晋先动了歪心思,想要窥探前头的大事,为儿子谋划才惹恼了爷。”

耿氏咬住唇不出声了。

宋嘉书把茶杯推给她:“咱们入府这些年,就算看不懂爷的心思,难道还看不懂他的脾气?一旦失了他的意,再难回转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还要乱行连累弘昼吗?”

她缓慢但认真地道:“不但不能做什么,你连这个意思也不能在外头露出来。对年侧福晋和六阿哥你可以敬而远之,但不能生怨生恨,一丝也不能露出来。”

四爷是那种,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不单单他自己把人捧在手心上,还要求所有人都捧着他喜欢的人。

就像是登基后的雍正爷对怡亲王,那真是谁都不许骂我弟,就算骂我也不许骂我弟,都给我好好夸我弟弟!

要是上赶着给他心上的人泼冷水,那真是比直接泼他还要严重。

耿氏呆坐了半晌才默默端过茶来低头喝了,一滴眼泪落在杯子里:“我就是心里难受,弘昼好容易才让爷多看一眼,偏生又有了六阿哥……”

宋嘉书轻叹:她明白耿氏的心理。

得到又失去,比从来没得到过还要让人痛苦。

耿氏到底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有软肋的人,她拿出帕子来擦眼睛:“姐姐放心,我以后必然谨言慎行,对东大院惹不起就躲着走。”委屈的声音发颤:“姐姐说的是,只要好好竦己⒆樱总有安安稳稳的日子。总不能为了嫉妒旁人,把自个儿的日子赔进去。”

宋嘉书点头:终于劝好了一个。

至于福晋那边……宋嘉书表示,神仙打架,自己这个还在修仙途中的凡人实在是管不了的。

福晋不喜欢木秀于林的人。她喜欢人人都是一样齐,而且是齐齐比她矮的木头,谁出了头都会让她觉得不安心。

福晋将来会不会用正妻的权柄卡一卡年氏,年氏又会不会为了儿子,也为了方便想再进一步想要碰一碰府里的权,宋嘉书都不得而知。

那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了。

年氏的儿子有没有名字,跟她关系也不大。

宋嘉书还是想早了,为着六阿哥取名的事儿,兜兜转转,最后一步竟然还落在她这里一个不曾得偿所愿,因而脾气不好的四爷要她哄着。

不过这都是后话,如今且说四爷入宫为六阿哥请名字的时候还是高兴的。

过年嘛,乃是正大光明人情走动的好时候,跟外放的戴铎等旧日门客来往不说,跟佟家和年家这两户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动,毕竟彼此都沾亲带故。

这时候大家都不用明说,谁是谁的人就心照不宣了。

四爷觉得跟‘自己人’又借着过年瓷实了一遍关系,心情颇佳的入宫准备给心爱的小儿子求个名字去。

人到中年,添个儿子本就是高兴事,再是心坎上的人添的儿子就更高兴了。

四爷求见,乾清宫很快就准了。

然而康熙爷一见面,不等四爷开口,他先开口问了:“听说平郡王夫妇,特意去你府上拜年了?”

四爷被人告黑状的小雷达又响了,低头应是。

ト蛔约一拾⒙暧锲淡淡的:“曹寅的女儿是朕做主抬旗指婚的,正儿八经的郡王福晋,虽不如你这雍亲王的福晋尊贵,到底也不该叫妾室迎候。”

四爷听着尊贵这两个字,哪里还能直挺挺的站着,只得跪了。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到底是谁黑了他,无奈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