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

这首诗并不是他近来写的。

而是去岁他连失两女的时候心痛难当,在庙里与和尚谈讲因果的时候挥笔而就。

当时这首诗,他并没有禁止外传,想着皇上若是见了也能知他的伤痛,最好也看到一点他不争的禅意。

不过这本就是步闲棋,当时没传到宫里,四爷也就没强求。

总不能他捧着这个跑到宫里去给他皇阿玛念念吧,那就弄巧成拙了。

谁成想今日被翻了出来!此情此景倒让老爷子觉得他颓丧,恰逢他不给儿子请立世子,不管儿子的婚姻大事,只怕更让皇阿玛不满,觉得他失魂落魄以至于连亲子都不顾。

四爷是想给他爹树立一个不争的淡泊形象,但不想给他爹留一个神棍的不靠谱神经病的形象!

说到底他所作所为都是想在争皇位上加分,可这首诗现在翻出来,根本就是减分了!

四爷定了定神,才缓缓跟康熙爷解释了,这是当年旧作。好在这首诗里有一句:“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算是勉强证明了一下四爷的清白。

皇上这才叹口气:“那如今……”

四爷忙道:“弘时年幼不定真,儿子已然把他时时带在身边管教。至于他的婚事,儿子想着自有皇阿玛做主,便没有进宫来求。且这两个月弘时与其额娘都陆续病了,儿子也为此心焦。”再隐隐透露一下长子身子不好,算是为他不请立世子再做一点解释。

康熙爷才点点头,算把这件事搁下了。

四爷低头做愧疚状:“儿子旧作,倒是惹得皇阿玛担忧,是儿子的不是。”

康熙爷摆摆手:“做阿玛的哪里有不关心儿子的。”然后又道:“弘时是你的长子,怎么总是害病。既是男孩子,也该放出去多跑跑才是,上回老九在这里还说起你管儿子太严,堂兄弟们的生辰,竟也只拘着他读书很不必如此,大宴小聚正该是咱们家儿郎们作伴相熟的时候。”

四爷腹内已经攒了许多的气,这会子还得咬牙称是。

被康熙爷念叨了一阵子,四爷再出来,看五月的太阳都觉得眼前发花。

他未开府前也在宫里阿哥所住着,这些年宫里的关系就没断过,还有个跟他‘暗通款曲’的隆科多,所以很快弄明白了这次是谁在阴他。

也都是老熟人,果不其然是老八老九。

四爷心里的账又狠添了一笔。

这是康熙爷还算重视他,对这个儿子的心理健康很是关注,最近又清闲,见了这诗,立马把他叫来询问一二。

要是换个在皇上心里差一点儿的,或赶上皇上没空烦躁的时候,懒得问询,岂不是直接就要给这儿子添一个没用丧气的考评?

真是一记闷棍了。

四爷回府就气的在书房连哼三声。

直到晚间听说十三爷来了,才好过一些。等十三进了门,真情切意的关怀:“皇阿玛怎么忽然召四哥去,无事吧?”

四爷一颗被兄弟伏击的心才缓和了:果然世上还是有好弟弟的。

他也不瞒着十三,一一都跟他说了。

十三也跟着皱眉毛:“这样草蛇灰线羚羊挂角的功夫,只怕还是八哥的主意。”

虽然自从死鹰事件后,八爷在皇上跟前是大不如前了,但这种事原也不需要他自己出手。

四爷冷笑一声:“只怕还有后手,皇阿玛两次三番提了兄弟之情,又提了弘时,以后我难再把他拘在府里。偏生弘时又……”又傻,送到八爷跟前,估计很快就会被他片片吃了下酒,弘时还没转过筋来呢。

十三陪着他四哥发愁:儿女都是债,况且他做叔叔的也不能当着人爹,说侄子的不好。但他跟四爷走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