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方向，在炸响的雷光中，那目光穿透所有浓重的、残酷的、吵闹的事物，诉说最原本的黑暗。

此时那门的那一边，就好像久远的目光跨越时间，再一次注视着他。

顾明玉恍惚了一瞬。

直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拍了拍：

“明玉？”

这一巴掌给顾明玉拍回了神。他意识回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到陆冉担忧的眼神，宽慰的笑了下，指了指地上一具尸体胸前挂着的工牌。那工牌上没有沾染到多少污渍，很轻松便能够看清上面的内容。

陆冉也看到了，“工牌，是伦勃朗团队的研究员？”

“对。”说着顾明玉又指了指那些尸体上大团大团的暗色痕迹，“有不少可以明显看出不是正常死亡。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十几年来这个团队杳无踪迹，无人能够找到他们的痕迹了。”

“他们被困死在地下，是因为玛丽的缘故？”

“大概率是吧。也不排除认为因素、”事实上，无论是哪个可能，都是很可怕的事实。眼前的大门就像是魔窟的入口，令顾明玉犹豫不定。

如果研究团队是被玛丽困死在地下，那么还在运转的人工智能很有可能在他们踏入的一瞬间故技重施将他们也一起团灭。

而如果他们的死因不是失控的人工智能，就会是人为因素导致的。这点的恐怖程度某种程度上甚至更甚前者，他们既无法确认是什么人造成眼前的屠杀惨案，也无法确认这扇门背后的实验区域不会有幸存者或其他活人存在。

在这样的情境下，活人远比其他更加危险。

陆冉自然也清楚这些问题。他看了看眼前的景象，难以掩饰忧心和警惕：“小恒他们会在里面？”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能性不是很大。这扇门死锁的缘故除了内部以外，还有部分原因是硬件故障，所以一开始需要在外部进行爆破。小恒他们不可能从这扇门进入，但是不排除这个地下空间有其他入口。”

“我们这一路过来并没有碰到什么关卡和障碍，这条路能算是进入地下最简单的路线，其他入口大概率不会比这里好到哪里去。”

“······”陆冉陷入思索。

顾明玉明白他心中的顾虑。陆恒和陆羽确实不大可能在这里面，但也很可能处于玛丽的控制之下。玛丽以两人为要挟，如果他们拒绝进入，是否算是违抗这个“绑匪”。

然而眼前的景象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倘若伦勃朗的研究团队真的被自己研究的人工智能给团灭了，那其中的危险程度难以言明。眼前的这些尸体，实际上也是在“人质”上进行加码，证明了这个人工智能，或是说这个失控的势力一方，真的能做出这种残酷的杀戮，陆恒和陆羽的安危难以分析。

顾明玉心中暗叹。倘若他是一个人来的，绝不会如此犹豫，但偏偏陆冉也在这里。

眼下处于两难的地步，两人都在犹豫。

而就在两人犹豫时，燕蕊和鬼船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

“我们会一起进入。”燕蕊说。

她双手环臂抱胸，似乎是在等待两人的决定。

顾明玉看着陆冉，抿了抿唇，最终决定道：“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