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钟隐月一身白衣破的破脏的脏,满脸血污,顶着?一脑袋打得炸了毛的头发,坐在他院舍的卧房里。

沈怅雪担心得要命,拿着?毛巾轻轻地给他擦着?脸上的脏污。

青隐坐在桌案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苦笑着?打哈哈,说着?没事不疼。

“师尊也真是,今晚说的明明是去见魔尊,说两句话,很快就回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说上头了……没控制住,就打起来了。”钟隐月讪讪地说,“魔尊嘛,见面哪儿有平平安安的,很正常。我也没断胳膊断腿儿的,别担心我。”

沈怅雪不高兴地皱皱眉,刚要继续说什么?,青隐便抢下了话头道:“打赢了没?”

“没,打了小半个时辰,不分上下。”钟隐月说,“卸了他一条胳膊。他跟个疯狗似的,还?要打。后来又打半晌,他便收了手?,说再打下去耽误日后大战,此次便到此为止……噢哟我!”

沈怅雪碰到了他的伤口,钟隐月惊呼一声,差点儿没从座位上蹦起来。

沈怅雪吓了一跳,把他按住安抚了几声,又柔声叫他忍忍,再次捏着?毛巾角角,给他擦净脸上血污。

沈怅雪柔声细语来真是要人命。

更要命的是,他还?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地轻声哄:“师尊最好了,师尊别动……放着?不管,伤会严重的,师尊就听一次我的话……”

他低声低语的,钟隐月越听脸上越难绷,最后贱兮兮地把脸探出?去给他,随他擦。

青隐抽抽嘴角,干脆装看不出?来,只问:“魔尊如何说的?”

反正青隐全都知晓,沈怅雪也全都知道,钟隐月干脆不藏着?掖着?,直说道:“我与他有了同盟之约。他与我一战后,便毁了魔种,答应我不会再种下了。”

沈怅雪一怔:“师尊与魔尊立下了同盟之约?”

“放心,我不是答应他要助他大战。他之所以用了杀器,是因为放心不下那些同盟。他是想?用那杀器杀鬼王的,我只说若他最后胜了,鬼王我帮他杀。”钟隐月说,“在那之前,我们各自为营,互不碍事。”

有了这话,沈怅雪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魔尊此事,便是告一段落了。”钟隐月说,“乾曜的事,我也在安排。明日是你与焚云派大弟子的决战,赢了的人便是此次大会的桂冠。”

“你明日先?上去,将这一战打下来。乾曜的事,我会安排好。”

“你想?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我会帮你实现。但是在这之前,他不能脏了你去拿桂冠的路。”钟隐月说,“明日且就安心去打。不论日后有没有一场血战,这次的桂冠都该是你的。”

沈怅雪听得怔怔,眼?眸轻动。

他轻笑了声,低敛眉眼?,点头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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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曜门的宫院之中,弟子们惨叫连连。

屋舍里,灯烛未点。

耿明机又被心魔魇中了。

一片黑暗里,只听他一会儿笑一会儿骂,声音忽高忽低,嘶哑如吼血。

窦娴抱着?头,缩着?身子,瑟缩在角落里。她拼命地捂着?耳朵,同门的惨叫声与亲师疯了一般的叫喊却透过?指缝,钻进耳朵里。

她把自己越缩越紧,后背上的伤如钻痛一般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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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仙门大会的弟子比武迎来了最终决战。

观席上座无?虚席,除了乾曜门。

乾曜门再次一个人都没来。

钟隐月一到地方,就见掌门神色有些阴沉。

他盯着?钟隐月领着?一群弟子落座。

掌门脸色漆黑地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