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黑,乾曜宫中的灯烛点了起来。

烛火亮起。

沈怅雪闭着双眼,跪在耿明机的书案前,丝毫不意外。

他甚至能平静地闭目养神即使耿明机一回来就叫邱戈来找他,邱戈就幸灾乐祸地叫他来乾曜宫跪着。

从早晨跪到晚上,沈怅雪腿都仿佛生生断了一样没了知觉。

耿明机将杯子里的热酒饮尽。

灯烛里的烛火慢吞吞地烧着烛丝。

无需睁眼,沈怅雪就感受到了耿明机的视线。那双眼像两?把?剑,直勾勾地割着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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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明机放下小酒杯,拿起案上精雕玉琢的黑玉凤鸟纹酒壶,从案后走了出来。

他脚步缓缓,一步一步慢慢悠悠,散步似的朝他走了过?来。

耿明机边走边冷声道:“你邱师弟说,为师深陷牢狱时,你跟那个废物花瓶寸步不离,还在他们二人?受妖攻击时袖手旁观?”

沈怅雪眼皮都没抬一下,一个音节都不回。

“问你话呢。”耿明机不耐道,“哑巴了吗?说话!”

“师尊想听什么??”

沈怅雪说了话,眼皮却仍是一下都没有?抬。

“啊?”

“不论我?说什么?,反正最终都是一个结果。”沈怅雪说,“师尊要打便打吧。不论说什么?,您下手都不会?轻的。”

在耿明机书案旁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邱戈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硬气,愣了愣。

耿明机脸色一黑。

他声音阴森下来:“你承认了?”

沈怅雪不回答。

他闭着双眼,好似根本不把?眼下的事儿?当一回事。

耿明机勃然大怒,扬手将手里还有?小半壶酒的玉酒壶猛地摔到沈怅雪脑袋上。

沈怅雪哆嗦了一下,没叫也没喊。

酒壶的玉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有?许多都落到了他的白衣上。

他的额头?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鲜血混着酒液一起从脸上淌下,也滴滴落在白衣上。

沈怅雪仍然不动,双眼依然闭着,只是眉头?轻轻皱起。

他还是痛。

耿明机大发雷霆:“欠管教的下贱东西!!”

“是谁把?你从那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是谁把?你养到这么?大的!?忘恩负义的畜生……在农家?院里养头?猪都还能吃几天,养你竟是白养,什么?都捞不着!!”

“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法宝也好仙剑也好,什么?好东西都塞给你……你反倒跑到别人?山头?上,为别人?排忧解难!养了你近百年?,到头?来给那废物花瓶做了嫁衣!?”

“几天不管教你,你竟这般离经叛道!?”

耿明机向他抬起手,几乎是怒吼出来,“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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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怅雪猛然睁开眼。

他本能地恐惧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立即倒竖。

发凉了一瞬的身体?里,瞬间翻腾起炽热的火海。

他整个人?被卷入其中,仿佛要由内而外地被全部活活烧烂。

与刚刚完全不能一同而语的剧痛袭遍全身。沈怅雪张开嘴,一声惨叫刚要出来,耿明机又将手一横,手指一弯,仿若隔空掐住了他的脖子。

沈怅雪浑身剧烈一抖,真有?一股力?气将他的脖颈狠狠攥住。

他的惨叫和本就变得稀薄的呼吸立即全被掐死在喉咙里。他仰起头?,张大嘴,努力?地想要呼吸上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空气。他伸着双手,却根本不知该抓住哪儿?才?能挣扎出一丝生机,于是就那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