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平靠了半边屁股在小杌子上,不敢坐实,用自以为很隐蔽,实则明目张胆的目光流连于百宝架上。
“吃吧。”躺在榻上,靠着引枕的祝临风仿佛看穿了她一般说。
与这位师兄并不熟悉的姜太平并没有动作,僵着身子,神情写满无措。
说来,姜太平之所以会听话的跟着他,并非是殷停所想的势利眼。
倒不如说,姜太平对祝师兄有股说不上的畏惧,缘由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和前回唤他作师姐惹他大发雷霆有关,又或是因为他是大师兄。
大师兄和师兄,总归是不一样的。
祝临风脾气不大好,没有哄孩子的耐性,见姜太平一副畏缩模样,愈发觉得她上不得台面,锁着眉伸手勾下一盒用琉璃盒子锁着的蜜饯,扔进她怀里。
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直到姜太平拧开琉璃盒,捏了颗蜜饯放进嘴中,他才收回目光。
“拿着。”
还没从被从未感受过的甜蜜滋味中醒过神来的姜太平,便被他这言简意赅,命令般的话语吓了一跳,放在膝上的盒子掉落在地,蜜饯撒得满车厢都是。
祝临风的神情愈发不耐,瞧他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把姜太平扔出车厢。
姜太平趴下去捡蜜饯。
“放着别动!”祝临风声音大了些,传来明显的呼气声,“先把东西收起来。”
姜太平如被他指挥着的人偶一般,说一句动一句,顾不上痛心蜜饯,理了理衣摆坐回杌子,往身前看去,不知何时上面摆上了张木托,放着几样女子小衣。
“祝师兄,这是给我的吗?”姜太平声如蚊呐,羞红着脸不敢再看木托上的东西,仿佛那里放着刺目火石。
一见她这副小家做派,祝临风便觉碍眼,阖上眼帘说:“我知你离不得那好师兄,只他们都是男子,你如何自处?刘鹏性子鬼,眼神尖,若被他看破你身份,不出一日,你这秘密便再做不了秘密。”
姜太平感动得一塌糊涂,说:“祝师兄,你真是个好人!”
“用不着你感念,”祝临风刻薄道:“你若真有心,便少说些话吧,锯木头都比你好听些。”
姜太平捂住自己的咽喉,无声垂泪。
坏人!
……
远在另一车厢的殷停还不知道姜太平对他的思念,如他有读心的本事,准会对姜太平的感想大大赞同。
然而,此时他正对车厢中的僵硬气氛感到束手无策。
他们的车厢远不上祝临风那处气派宽敞,里面只贴墙对放了两条长凳,刘鹏一上车便像粘糕样紧贴着他,绮秀单个坐在另一条长凳上,几是无言。
三人自上车来,如此久的时间,竟没说过一句话,爱热闹的殷停如何受得了,正酝酿着说些话活跃气氛,车架突然往前颠了下,向后的惯性将他往车壁上压,坐前的绮秀朝前倾。
车动了。
殷停挑开车帘子,好奇地向前张望。
车头上套着三匹神峻异常的白马,马蹄子上有灵光闪烁,像踩着云团。
道边风景飞速后退,模糊成一片幻影,车速想必极快,呼呼的风声刀子一般割脸皮,不多时,他放下帘子,揉着泛红的脸颊对刘鹏说:“这马瞧着神异,你小道消息多,可知是何种灵兽?”
还不等刘鹏说话,一贯沉默的绮秀突然开口,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嘶哑,
“马只是普通马匹,能日行千里是因为余明真人法力加持。”
刘鹏小声嘀咕了句,“就你清楚。”
绮秀乃是半妖,耳目远胜常人,清楚地听见了他的话,说道:“我自然清楚,此行前去无有天,乃妖族聚集之地,灵兽的存在于妖族而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