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效果极好。
立时,自他周围开始,流民们逐次渐第口口相传,几乎所有人的情绪,都猛地沸腾起来了!
分?田可能存疑,而?且似乎并不即刻实行,大家都是活过今天再顾明天的情形,对未来的虚空大饼没什么食欲。
但这位军爷说,每天都有饭吃?
什么意?思?难道,只要挖渠、背土、卖力气,就能吃上饭吗……?
还、还有这种好事?!
这些?官爷此前也是流民!如今他们的确是换了齐整的衣裳,但身形气度是骗不了人的。他们现在能跟在御驾后,来此处巡视,这就证明,陛下不会?骗人!
更何况,即便上当,也就只是做一天的工而?已。但,倘若真的有饭吃,那……
当即,官吏们便不必再扯着嗓子喊叫驱赶了。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涌向小吏处,争先恐后的抢夺起了锄头木锹!
至于其他处,例如打井、建墙,再或者?是修筑边防一类,也都是一片勃勃生机的势头,十分?万物竞发,令人欣喜啊。
而?驿道修建处,这种情形则尤甚明显。
尘土在枯黄的大地上翻滚,石锤起落,木桩深深钉入松散的泥土。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低头劳作,他们的身影在春日?阳光下动?作,汗水与尘土交融,粘在干裂的皮肤上。
说实话,大家并不真正相信这位新?登基的女帝。
女帝说要修路,给他们工钱,给他们饭吃。
这些?年,谁没听过几句漂亮话,没见过几桩虚假承诺呢。
活下来最重要。
然而?,他们依然在干活。
皇上的一天两顿饭,实在诱惑非凡。而?官员们的古怪态度,则更令人迟疑不决:爱信不信,不信可以走,总之,留下来干活就有。
这很?可能是骗局,等修到晚上,朝廷就会?反悔,官员和军爷也会?掏出皮鞭,给他们来点经?典节目。
但那也无妨。
万一真的有口吃的呢?万一真的能分?到半碗粟米呢?
他们挥舞着锄头,抡起木槌,忍受着饥饿带来的虚弱感,渴望着那或许下一刻会?出现,也或许永远都不会?送来的粮食。
于是,当第一辆粮车驶入工地,天地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锄头悬在半空,沉重的木槌僵在半途,只有几辆载满粮食的车队飞速行驶,车轮碾压着碎石,发出沉闷而?清晰的滚动?声。
车上的黄布遮盖不住粮袋鼓鼓的曲线,沉甸甸地堆叠在一起,偶尔因马车颠簸而?晃动?,发出沉稳的撞击声。
那声音如同落在鼓面上的一记重击,敲在每一个流民的心头。
所有人都看?着那辆粮车,看?着那饱满的麻袋,他们的目光空洞、渴望,甚至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
真的……有粮食?
这是给他们的吗?
不知道。
但它确实到了这里。
吕铁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脚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路中央的。
他只是盯着那辆粮车,盯着那从未属于他们这些?流民的东西。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一袋袋粮食上,胸膛微微起伏,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本能地想咽口水,但嘴里早已干涸。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正站在马车疾驰的路线上。
“嘿!让开!”
驾车的士兵脸色一变,猛地一拽缰绳,马匹受惊嘶鸣,铁蹄在地上狠狠一刨,马车险险在他面前停住。车轮在泥土里犁出一道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