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些?过路银,南边的许将军素来习惯在辖境内调剂赋役, 面上说是养路护路、维定安边, 实际上不过是收些?保护费而已, 合情合理, 并不稀奇。
此处过去也常有小哨卡,往来间收个几钱碎银,双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货能?走、人能?过,谁都不愿撕破脸。
但眼下, 情形间出现了某些?微小的变化。
这条新修官道通车不过十?几日光景,南来北往的商队便多了三?成不止。车多、人多、货重,南军的税也水涨船高。
原先不过是一车十?文八文的意思银, 眼下张口就是两成,还?要“以货物?多寡为准”,恨不得把每一队商旅都剥得干干净净。
平心而论,这已经?隐约超出了抽税范畴, 几乎可以被专业调剂到劫道行业了。
于?是,有性急的货商再也按捺不住,开始私下声讨:“这明?明?是朝廷修的官道,凭什么要交这样多的银钱给他们?他们是哪个部司的税差?照这么收,别说赚了,连本都要搭进去!”
“你问他们?”同伴冷笑,“你看?那边站头的穿的是许家私军的披风,别问规矩,他们就是规矩。”
当然啦,士卒们不怕这些?吵嚷,他们也有自己的解释讲:“这路虽然是官家修的,可养路护路的可是咱们许将军的人马呀!没将军保护,谁能?安稳走过去呢?诸位这样说话,实在是坏了良心啊。”
……大家伙其实也都心知肚明?,这话怎么说都无所谓,他们手里的长刀,才是真正的道理。
商贩们回?头看?看?自己请的三?两护镖,自然便只能?咬牙隐忍了假设遇上流匪,他们或许还?能?一战,但与军队抗衡,就显得有些?太过超前了。
谁都清楚,现在若闹将起来,不是损货就是伤人,总归是他们吃亏。
这日傍晚,天光黯下时,终于?有个年纪最长的货商叹息着抬手,一边劝自家小辈压低嗓门?,一边摸出布包中细数好?的银子,苦笑着往士卒手里一递:“罢了罢了,左不过是几两买平安……你说惹得起么?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