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这就很不对劲了。

哪有连做两天戏的道?理??

“不应该啊。”

一个年?纪稍长的流民忽然低声道?。

他的嗓音干涩,像是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连带着手指都微微颤抖。

他在县令府上做过杂役,亲眼见过那些衙门里的兵丁为?了抢一碗肉羹如何争得脸红脖子粗,见过他们?*? 拿着公款去青楼寻欢作乐,见过他们如何随意殴打下人,又是如何用带着不耐和厌恶的眼神俯视贫民。

他熟悉那些人,他们贪婪,懒散,暴戾,强横,不管是衙役、护院还是官军,全都一样。

但事?实?摆在面前那几个新军,沉默地坐在一旁,碗里盛着相同的黄澄澄的粟米饭,没有油花,没有肉块,甚至连菜丝都寥寥无几。

他们没有叫嚷着要好饭好菜,没有懒散地往后一靠,指挥流民搬石块,更没有因?为?烈日的炙烤而大发脾气,拿鞭子抽打那些动作慢吞吞的苦力。

他们吃得很快,和流民们没什么区别。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声音压低,听不清内容,只能看见他们微微点头,仿佛在讨论着什么不容置疑的事?。

于是,所有流民都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

这是一种本能的回避就像野狗不敢直视比自己更高等的猎食者一样。

如果这群人和过去那些衙门的兵丁一样贪财,他们还能想?想?办法。

讨好他们、奉承他们、巴结他们,甚至偷偷给他们送几枚铜板,再或者咬咬牙,凑半两碎银,递到军爷手里,再陪上许多个笑脸。

如果这群人和过去的兵丁一样残暴,他们也能忍耐。

低下头,把自己缩得更小?,避免惹事?,挨打时别反抗,饿了就想?办法捡点残羹剩饭。忍到暴虐过去,还活着就是很好的了。

他们懂得如何让那些兵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什么时候该塞点好处,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声下气,知道?什么时候该忍受皮鞭落在背上的疼痛。

这是很多前人拿命换来的规矩,稳定,可?靠,残酷,却从未出?错。

但现在,过去的规则不再适用。

他们想?要什么?

没人知道?答案。

他们和过去的兵丁不一样,和地主的护院不一样,甚至和这些流民自己也不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法继续沿用过去那一套生存法则。

休息时间,工地上的流民不再像第一天那样只顾着低头喘气,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交谈。

他们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被谁听见,可?讨论的话题却惊人地一致

怎么办?

过去的世界或许十分黑暗,但上位者的行为?却是明确而可?预料的。

衙门的兵是为?了捞钱,地主的护院是为?了巴结主家?,江湖上的匪徒是为?了分赃,而苦力们……苦力们是为?了活下去。

每个人都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而现在的生活却似乎变得过分明亮,以至于他们无法做出?任何猜测和预知。

这些新军不骂人,不索贿,不抢粮,不发脾气,不抱怨,不偷懒,不享受任何特权……

“……不对劲。”

终于,有人低声说出?了这句话,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这不正常。”

于是,就在这股不安开始滋生的时候,豪族埋下的暗钉终于动了。

他没有急于张扬,没有愚蠢地四处鼓噪,而是选择以一种极其自然、毫无违和感的方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低声问向身?旁的人

“你们知道?这群军爷的规矩吗?”